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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副不想和苏蕊多说的样子,苏蕊更是焦灼。看这样子,祖父是没能在东院讨到好,那么祖母怎么办? “祖父,祖母病成这样,哪是静养调理就能好的?” “那你想如何?”苏洮的语气很不耐烦。 一个妾室,难不成真让他去请太医! 苏蕊心中暗恨,祖父这个态度,分明是没将祖母放在心上。可恨世人都说祖父宠妾灭妻,祖母真是枉背负了这样的名声。 她不止是为祖母担心,她更担心她自己的姻缘。好不容易说动祖父换亲,谁知祖母突然生病。祖母若真是不能好,恐怕事情会有变数。 须臾间的功夫,她不仅恨苏洮无情,也对许氏生了恼怨。她恨祖父只顾自己的脸面,不顾夫妻之情。恨祖母病的时机不对,坏了她好不容易铺好的路。 苏洮似是看出她的心思,面色更是不耐烦。 锦乡侯府的那位世伯很是看上不自己,每回见面都端着长辈的架子训斥他。他承袭爵位后,自认为与对方平起平坐,自然不耐烦再听对方的教训。所以近些年他没有和顾家走动,大有山不就我,我不就山的架势。 如果两家的亲事真不成,其实正合他心意。不过他那日听了大孙女的话后,突然生出逆反的恶意。既然顾家看不起他们荣归侯府,他还偏就换上自己最不尽人意的孙女,非要让顾家人吃个哑巴亏。 这个换亲的人,自然不是大孙女。 “仔细侍候你祖母,方是你的本分,旁的事情不该你cao心。” 苏蕊闻言,心下生出不好的预感。 可惜苏洮根本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已经背着手端着侯爷的架子踱步走远。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无眠,许氏的院子彻夜灯火通明。 苏离也是毫无睡意。她靠在床头看书,橘黄的烛光笼罩着在她莹白如玉的脸,似上等的美玉氤氲在暖光中。如扇的睫影不时轻轻颤动着,与那鼻梁的侧影形成一副上好的水墨画。 她在等人,等的是谢让。 子时将过,窗外飘来淡淡的药香,然后传来一声低低的轻咳。她趿鞋过去,轻轻推开窗户,果然看见摇着折扇故作姿态的某人。 谢让今夜未穿夜行衣,暗红的锦袍上绣着之间见过的那种枯枝花纹,想来他应该极其喜欢这样的绣纹。夜黑如墨,屋内透出的光映在他的脸上,有种让人叹为天人的惊艳。 他凤眼带着打量,似乎想从苏离脸上看出什么。 “你不难过吗?” 苏离莫名,“我为何难过?” “外面都在传你和顾大公子的婚事是假的,当年就是两位老侯爷的一句戏言。我可不信顾苏两位老侯爷是信口开河之人,分明是他们顾家想悔婚。你这丫头真的不伤心?”谢让狐疑地看着她。 她心下冷笑,顾家还真是不迫不及待,如此也好。 “我为何要伤心?背信弃义的是他们,自毁承诺的也是他们,我应该感到高兴,高兴及时认清他们的真面目。” “亏得我还担心你,怕你躲在被窝里哭鼻子。那顾大公子也没什么好的,还不如我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如果你真嫁不出去,我倒是愿意……” 谢让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到苏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长的银针,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怎么不说了?”苏离眼眸清澈,淡淡地睨过来。 谢让露出怕怕的表情,“好歹我也救过你的命,现在还给你跑腿卖命。你个小没良心的,动不动就拿那玩意儿威胁我。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 苏离停下动作,表情严肃地回道:“上辈子我根本不认识你。” 谢让一愣,随即凤眸似洒满星光的湖面,波光粼粼涟漪不绝。他方才若是没看错,这丫头似乎像是认真回想了一下,好像真记得上辈子的事一般。 “满满,你真有趣。”他摇着折扇,望向漆黑的天际,“这世间繁华美不胜收,还有像你这么有意思的人,直叫人留恋不愿归去。” 苏离心道,此人确实是个悲观主义者。听说他生母早亡,幼年时一直流落在外,想必也吃过不少苦。即使后来谢家找到他,却也没有让他认祖归宗,他还是一个人孤单在外。所以才会养成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子,看着活得纵情放任,实则极为空虚。 “下辈子投胎做个王八,保证你能活个千年万年。”她说。 谢让凝视着她,眼中星光浮动,“这个提议好,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爬上岸晒太阳,想想都觉得十分惬意。” 苏离瞪他,“谁和你一起晒太阳,你小心别被我逮到。我必将你养在砂锅中配上人参枸杞炖个大补汤。” 他夸张地惊呼出声,“满满,原来你想吃我!” “谁要吃你!”苏离白他一眼,朝他勾手指。 他左看右看,颠颠地上前,笑得颇有几分谄媚,“满满,你让我做什么尽管开口,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帮你办成。” “不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苏离压低声音,仔细交待一番。 他眯着眼,暗芒转瞬即逝。 苏离取出一张银票递给他,道:“这是三百两,记得事情要办得利落干净,多出的银子都归你。” “满满放心,你现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我都听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