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大明 第248节
盖兴嗯了声又问:“没有高阶魔人现身吗?” 得到确定没有的回复,他嘁了声,不屑的道:“东海唐门也堕落了,竟然玩起了花巧功夫。当年他们可是太一魔教的扶桑之钉啊,就这么轻易的丢掉经营了几百年的地盘。” 此时的老将军,哪还是在朝堂上以及面对高德时的那个莽夫。听他这话,显然是对扶桑台上台下的势力了如指掌。 “我看他们是觉得魔思达来了必然挡不住,早就有了搬家的想法。把这里甩出来,推着我们跟魔思达对阵,到时候再坐收渔利。” 旁边的幕僚这么说,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盖兴却说:“在魔思达眼里,区区门神岛算得了什么,他们是为整个扶桑而来。以他们的实力,落脚点必然选在樱花环岛,那里的樱花神社必然与他们有关。” “大将军此举是上山过河啊。”那个幕僚赶紧拍马屁,“魔思达直指樱花环岛,我们便能自侧后痛击。魔思达要转兵此处,我们则以逸待劳阵而战之。若是他们谨慎,分兵钳制这里,大队进击环岛,那更给了我们围而歼之的机会。” “那个高德,恐怕还不知道捣毁了樱花神社是什么下场,更不知道魔思达就是直奔神社而去的吧。”盖兴呵呵轻笑,“他更以为,老夫不过是莽撞无知的匹夫,对混沌的险恶还有魔思达的情况一无所知,此次出战必然受挫。无妨,且让他如此以为吧。待老夫为大人们拿到扶桑,中京的形势必然也一扫阴霾,至少……” 幕僚赶紧接道:“至少这个半边屁股在坠星海,半边屁股在扶桑的小白脸是该滚蛋了。” 舰桥里,主仆们的笑声高低相和,绵长悠扬。 舰桥外,炮击已经放缓,低等战舰护卫着运兵船在海上铺开,朝着门神岛扬波而去。 海面另一个方向,小小的钢铁塔楼钻出水面,楼顶的中年男子远望淹没在烟尘中的门神岛,神色异常复杂。 “主人……” 梳着齐眉刘海,一看就是扶桑女子的少女探出了头,低声道:“家中的武士全部战死,没有一个回来。” “死了也好,”中年男子正是唐幕,他低沉的道:“这下门神家就全由你掌控了。” “门神家……”少女叹气,“门神岛没了,转移走的人还不到一万,已经没有门神家了。” “门神家只是块招牌,”唐幕提醒少女,“用来遮掩东海唐门的,你这个门神家的家主,永远是东海唐门的人,是我的人。” “是的,主人……”少女怯怯倚在唐幕身边,眺望远方岛屿,又幽幽的道:“只是,现在我们该去哪里,还有哪里可以去呢?” “我们的任务就是钉在扶桑,做圣教的眼线。”唐幕说:“魔思达即将到来,高德、盖兴还有海塔会那帮家伙各怀心思,我们既然无法主导形势,那就把水搅得更浑吧。” 他想了想,决然道:“我们去离岛,找联络魔思达,给魔思达当向导。” 两人缩回铁塔里,铁塔渐渐下沉,直至没入水中。水面只见浅浅涟漪,朝着南面远处隐没。 离岛,门神岛东南三千里,往西万里便是震旦大陆的中部海岸。因为此处方圆万里内就这么一个岛屿,前不挨村后不着店,同时也远离远海航线,所以被称为“离岛”。 离岛面积不大,宛如火山自海底冒起,实际上就是座主体在海面之下的巢坑。正因为这里哪都不挨着,所以最初是海匪的据点。之后各路海商又把这里当做交流情报交易黑货,尤其是灰器与模械的地方,渐渐成了孤悬于海外的“世外桃源”。 离岛这里没有明确的港口码头,一艘艘破旧废船锚泊在岛外,充当了浮动的泊位。泊位之间有载人小艇来来往往。到了夜里,灯光熠熠,如漫天繁星。 离岛虽然没有岛主之类的统治者,但几百年传承下来,也形成了若干人联合的共治格局,维持着岛上的基本秩序。岛上的设施都在巢坑之内,层层都是霓虹灯招牌,只见得灯红酒绿,只听得莺歌燕舞。 唐幕带着少女下到巢坑底部,底部是偌大湖泊,倒映着层层灯光,又被淡淡薄雾隔开,像是穿透了现世,来到另一处世界。 与少女在某间巴托样式的小酒馆里坐下,没等一杯朗姆酒喝过一半,一个身材高大得近似刑天的斗篷客就在桌边坐下。 “阿尔德阁下,”唐幕向对方点头,“我们又见面了,原本我还很担心你,看样子你们的确是不死之身。对了,盖特阁下也好吗?” 对方揭下兜帽,露出金发碧眼的巴托人面目,俨然是之前与唐幕合作的魔思达之一。 “我们不是不死之身,只是可以无尽重生,当然对你们这种凡人来说并没有区别。”叫阿尔德的巴托人皱着眉头,神色颇不愉快。“这不是重点,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我跟盖特在这里等了快三个月!” “之前扶桑的情况并没有变化,”唐幕垂下眼帘说:“我也不清楚两位阁下的情况,不敢贸然到离岛来找你们。你知道的,我跟海塔会那边并不是一路人,可以合作,但不意味着相互交底。” “我知道那个家伙来了扶桑!”阿尔德的脸颊扭曲起来,“就是他害得我跟盖特成了新生者,失去了累积的年资,要从杂活重新干起!现在他又害得你家破人亡对吧?我在这里听说了,你对樱花环岛的攻击失败了,纠结起的十万杂兵全都完蛋了。” “我到这里并不是被他害的……至少不是直接的。”唐幕叹气,“现在是大明的靖海卫来了,那是支规模很大的舰队,旗舰祖山号有跟上古义思达战舰媲美的战斗力。” “哈!凡人的战舰,还敢说跟我们的战舰媲美?”阿尔德笑得很开心,“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们告诉团长大人,帮你夺回你的地盘?” “不只是这样,不过你理解得没错。”唐幕压低了声音,尽管这个地方有隔音灰器,外人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对话。“我知道你们团长要来找什么东西,我也知道那东西在哪里,我可以给你们当向导。条件就是干掉那支大明舰队,同时干掉高德,还要把樱花环岛摧毁。整个环岛都要摧毁,我知道你们的战舰有力量做到。” “你……知道我们要找什么?”阿尔德微微动容,“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们东海唐门扎根在扶桑,扶桑的由来,我是说十万年前的往事,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唐幕端起酒杯遮挡表情,“比如说……樱花环岛那座神社,我记得你跟盖特阁下都去过。” “哦?”阿尔德若有所思,嘴上无意识的道:“印象不深了,倒是那里的巫女……滋味不错。” “神社……神社……”他也端起了酒杯,仰头看天花板嘀咕。“那里是有义思达教会的痕迹,不过包括我们在内,千年来团长派来的人都没有更多发现,难道团长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 正嘀咕着,他忽然歪头用指尖按住了耳后,像是在聆听什么。 等他哦哦了几声,再度看向唐幕时,脸上浮起遗憾而又暧昧的笑容。 “看来你的情报过时了。”品味着唐幕那极力掩饰却还是显露出了惊愕的表情,阿尔德笑得更灿烂。“很抱歉,我们有了新的情报,比你所知的更详细。” 等阿尔德走了好一会,唐幕依旧还没回过神来。 “主人……”少女担忧的低呼。 “肯定是白虎那帮人!”唐幕清醒,一口喝完酒,将酒杯重重顿在桌子上。“是他在捣乱!他想干什么!?” “我们去盯着阿尔德跟盖特。”他站了起来,“盯着他们,就能知道魔思达舰队的动向,我们还有筹码。圣教那边允诺可以在关键时刻派高手来支援,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做黄雀。” 他握着拳头有力的晃了晃,“魔思达想要的东西,肯定是关系到世界未来的重大秘密,我们可不会置身事外!” 无尽的深海之中,灰雾接天,那是海水升腾而起汇聚成的巨大旋涡。旋涡中依稀见到一座巍峨雄壮的教堂,正带着后方层层叠叠建筑,随着海水上下起伏。那不只是教堂,还是艘巨舰的舰桥。蒸盈白雾自建筑上下的缝隙中缓缓喷出,像是拖曳着另一个恐怖而诡异的世界。 教堂顶层,像是王厅的空间里,王座上端坐着重甲巨人。看那身有繁复纹饰,散发着红、紫、绿三色光辉的战甲,竟与高德所穿的郭瑞德战甲有七八分相似。 “到底谁的消息可信?”巨人发出雄浑之声,在三色异光的映照下,压迫感强烈得有如半神。“我们在风暴之眼的底部找了上百年,那支比郭瑞德还早叛变的舰队并没有载着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我可不想再在那个叫……扶桑的地方浪费时间,不管是巴托还是新大陆,都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必须赶在仙洲人的仆从……就是那帮自称圣山的震旦人之前,夺取启示录的权限,否则他们会抢先安排好整个世界。” 王座下立着个魔思达,看身高足有三米,已经超出了一般的魔思达乃至刑天,不过跟王座上的巨人相比,依然如孩童般弱小。 这个魔思达低头说:“阿尔德负责联络太一魔教,就是那帮招鬼画符的术士。盖特负责联络海塔会,就是把持海上贸易的那些家伙。他们两边都得到了同样的消息,樱花神社……就是扶桑中心环岛上的土著神殿里,藏着与叛贼郭瑞德有关的东西。” “并不意外。”巨人轻声哼道:“我们的目标其实是震旦大陆,也就是郭瑞德那艘却敌号沉没的地方。以前以为风暴之眼下面的舰队更有可能,没想到还是一场空。现在去扶桑也只是找个落脚点,看准机会发动对震旦的征服,如果在扶桑就能发现线索,就免了不少麻烦。” “现在有了些变化。”魔思达补充道:“震旦人派了支舰队赶到扶桑,占据了扶桑东南面叫门神岛的地方,看起来是准备截击我们。” “哈!凡人的舰队!”巨人的嗤笑在殿堂里引发嗡嗡振鸣,“不值一提,懒得理他们。” “并不只是凡人,”魔思达提醒巨人,“据说有六百毫米口径的大炮,有完善的观瞄设备,战舰上充斥着震旦人称呼为‘魔人’的战士,他们能够运用一定的恶魔之力战斗,阿尔德和盖特的遭遇就说明,魔思达的战力在震旦并不是稳占上风。同样的,我们的战舰也并不是无坚不摧的。” “数万年来,我都一直不愿意把目光转到震旦世界。”巨人悠悠叹气,“这个世界充斥着无信与背叛,至高神火已经在这里被污染。现在也不得不仔细观察,谨慎行动了。” 他点头说:“那么好吧,维斯坦斯,你率领分舰队去压制震旦人的舰队,我带荣誉号直接去中心环岛。” 接着他补充道:“让阿尔德和盖特继续追查,郭瑞德在扶桑留下的东西有很大可能只是一张海图,只需要一个脑子就能装起来,并不需要多大的岛屿或者多神圣的教堂。” 叫维斯坦斯的魔思达躬身受令,离开殿堂之后,巨人拍了拍王座的扶手,低沉的呼喝道:“出发!” 海面上灰雾旋涡旋转得更加猛烈,方方正正,像是嶙峋骨板的建筑探出灰雾,再渐渐伸展出如山峦般的巨舰身影。旋涡被巨舰穿透,化作凌乱飓风,依附在巨舰四周继续将海水抽上天顶,化作更加浓稠的雾气,逐渐伸展开,将巨舰笼罩其中。 坠星海西岸,皇港港口附近的高楼顶层,高苗、何灵灵、刘小胖等坠星海提督衙门的官佐人员齐聚一处,倚着栏杆眺望海面。 她们是被高德传来的一道紧急命令赶到皇港的提督衙门“联络处”的,跟她们一起撤离的还有提督岛上的数万官兵和居民。那些人就近撤到了藏龙岛,藏龙岛建造的掩体足以抵御超级海啸。 此时还是午后,海面上就乌云密布。等大地剧烈震颤,大楼摇晃得让人怀疑随时要倒塌时,极远处的海面上,也升腾起股股浪柱,直冲云层。 “动了动了!” 黑鲨号……不,却敌号底层甲板上,白光大作,将四处破损的舱壁裹住。 “升上去了!” 白光中高德手舞足蹈,他终于借突击艇引擎残留的一丝火种,点燃了却敌号早就熄灭的至高神火。现在却敌号正在自我修复,同时缓缓浮升。 第329章:却敌号为什么不能飞在天上 提督岛上,除了山上的提督府和山下的仓库,不管是港口的大片建筑,还是岛上另一侧的挖掘工地,都在剧烈的震颤中不断垮塌。 环绕提督岛的海水急速退潮,沙滩和海崖不断扩展。空中几架飞机嗡嗡盘旋着,驾驶员俯瞰海岛,都生出了提督岛像被地下什么庞然巨物顶着,正在急速拔升的错觉。 没过一会,拔升的错觉又发生了变化。海水猛然回卷,自四面重新涌回海岛,看起来提督岛又像是在急速下沉。 海浪冲击着提督岛,撞出数十米高的浪柱,继而拍打下来,轰隆隆肆虐着岛上地势低的地方。港口和挖掘场几乎是被瞬间冲平,若是不及时撤走人,此时恐怕已有成千上万的人被卷进海中。 “出来……出来了!” 某个驾驶员在通话器里激动的大叫:“我看到了!出来了!” 就在距离提督岛几里外的海面上,奔腾海潮中,一座建筑缓缓升出。建筑由一截截类似钢铁的灰黑材料拼成,乍看颇像鱼骨,造型却是如长矛般的尖顶拼在方方正正的长楼上,跟震旦大陆已经接近湮灭的义思达教会的神殿很像。 “咦?没了吗?” 驾驶员们cao纵飞机降低高度,绕着这座可能是钟楼的建筑盘旋,等待着更多部位浮出海面。坠星海提督衙门的任务之一就是挖掘上古战舰,加上提督衙门的警示,他们自然知道这玩意是什么来头。不过尖顶方楼浮出来后就再没了动静,倒是让他们一头雾水。 以前不是说上古战舰异常巨大吗,怎么就这么一点? “老天爷啊……” “祖宗显灵喽……” “是玄武!我打赌那就是玄武!” 接着驾驶员们看到的一幕,让他们纷纷惊呼出声。 此时海啸般的动静稍稍平息,就在这座钟楼之下的海中,显出隐约的亭台楼阁,都是如鱼骨般的钢铁拼接而成。即便在半空俯瞰,也看不到头尾,说是座海底城市都不夸张。以至于有的驾驶员都当做了玄武,那是震旦传说中以背部支撑起大海和陆地的巨大龟龙。 又过了许久,这座海中城市还是没有浮上来,只看到钟楼向前移动,在恢复平静的海面上拉出一道浪花,朝着东面渐渐加速,直至没入天海之间。 “哇哈哈……哈哈……” 战舰之中,弥散着灰雾的灰境舰桥里,高德坐在当初他点燃魂火的指挥席上,浑身笼罩在暖白焰火中,高兴得陷入了亢奋状态。 此时舰桥里还是当初的样子,若干义思达身影来来回回,十万年如一日的忙碌着。舰桥的舷窗依旧破碎,本该显示舰外影像的墙面还是坑坑洼洼,没有半点动静。 不过高德连接上了舰灵郭瑞德的“cao舰系统”,俨然化身为却敌号,直接以却敌号的至高神火为感应器。战舰四周的情况,从提督岛到海面,再到海底,包括海流的状态都一清二楚。至高神火同时也如精神骨架一样,将他的意念化作各项指令,cao纵着巨大无比的战舰贴着海面“潜行”。 十五公里长,三公里宽,最高处接近四公里,高德对却敌号终于有了完整而清晰的了解,毕竟现在这艘战舰就如他的身体。 “就这么去扶桑了吗?”舰灵郭瑞德在他的意识里刷出提示,“不把跳帮传送器之类的设备装上,再加装些火炮,挑些精锐部下载着过去?” 高德在底层甲板的控制中枢激活至高神火后,却敌号就“活”了过来。破损的舱壁和甲板自行伸展修补,嵌住却敌号的岩石也被自行升起的护盾震碎。海水虽然急速涌入舰内,却转瞬又被抽了出去。 不过却敌号并未恢复郭瑞德那时的原貌,而是直接恢复到了“出厂设定”。各种后来才加装的武器设备并没有自动生成,包括曾经摆满了一层甲板的副炮,以及让义思达跳帮战斗的跳帮传送器。 “主炮不是能用吗?”高德再度确认,“只需要我瞄准,你开炮,对吧?” “这倒是没问题。”舰灵郭瑞德说:“却敌号作为原初义思达战舰,所有设计都是围绕至高神火展开的。至高神火的主输出通道就是战舰主炮,另一套输出回路用来驱动战舰。只是用主炮作战的话,的确只需要舰长一人,加上舰灵的配合。” “不过……”它还是唠叨不停,“义思达战舰之间的作战并不是一两炮就能决定胜负,通常都会遵循有一系列完整策略的作战原则。在进入最终对决前,都得依靠副炮以及跳帮战之类的手段进行试探。主炮的射程很远威力很大,但每次射击后都要冷却很长一段时间。所以通常只是在对敌人进行了足够削弱,或者限制了对方行动后,才会依靠主炮发起最后攻击。” “我也想有更多手段啊。”高德在这事上很坚决,“问题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而且让却敌号待在坠星海作改装的话,郎世德肯定要直接冲过来。坠星海要是变成了战场,损失就太大了。” “现在的速度是……每小时七十公里?”高德动了动意念,大略测算了下却敌号“潜水前进”的速度,颇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