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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什么时候想杀我灭口 第44节

    喝了药,又坐了一会儿,进来几个宫女,手上还端着衣裳。

    “阿矜姑娘,奴婢们是司衣房的,奉命来给姑娘送衣裳。”

    阿矜有些疑虑,既是陆倾淮的意思,阿矜应道:“放着吧,有劳了。”

    “姑娘客气了,原就是奴婢们应当做的。”

    那些人走后,阿矜看着桌上的衣裳发呆,衣裳是明艳的橘色,上头还绣着精细的凌霄花。不是宫女制式,亦不是宫装制式,蓦然想到昨夜里陆倾淮在她耳畔说的话。

    明日,朕带你去看花灯好不好?

    第五十一章

    阿矜正想着, 就听见宛音在一旁道:“jiejie,奴婢替你梳妆吧。”

    “好。”陆倾淮想带她去看花灯,那便去吧, 正巧她原就是有些想去看的。

    宛音替她梳了一个随云髻, 挑了两支素的银簪子簪上,衣裳原就明艳,若簪子簪得花哨,倒显得喧宾夺主了。

    阿矜平日里梳的都是宫女的发髻,如今换了一个,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倒有些许陌生的感觉。宛音的手艺好, 发髻梳得很漂亮。

    梳了发髻之后,宛音又要给阿矜上妆, 阿矜看着胭脂水粉,有些犹豫:“不用, 这样便好。”

    宛音看了一眼阿矜,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衣裳,开口道:“jiejie,那衣裳颜色鲜亮,若是不上妆,怕看着有些不相配, 奴婢帮你上一个淡一些的,也显得气色好些?”

    “也好。”阿矜觉得宛音说的也有道理,便就应了。

    宛音很快就上好了, 确实浅淡, 只不过看着她的气色更好了。

    “jiejie真漂亮。”宛音看着铜镜里的阿矜夸赞道。

    阿矜抿唇笑了笑, 未应声。走到桌边伸手摸了摸司衣房方才送来的衣裳, 摸着很舒服,料子应当是极好的。

    拿着衣裳进去换了,刚换好衣裳出来,抬眼就看见了陆倾淮。

    宛音正在同陆倾淮回话:“回陛下,阿矜jiejie进去换衣裳了。”

    陆倾淮正要抬步往里走,就看见阿矜从里头出来,眼里藏不住的惊艳。

    之前看阿矜穿椒房色的衣裳时,便想到了,若这颜色再鲜艳些,定会更好看,于是便让司衣房做了一身。如今见她bbzl  穿上,真真明艳灵动。

    她不算顶漂亮,可一切都恰到好处,精致的簪着素银簪子的随云髻。妆看着淡,但整个人的气色看着极好,很有精气神。橘色的衣裳上绣着的一簇簇橙红色的凌霄像落霞,一直从她的脚边渲染蔓延而上。

    见陆倾淮看着她,阿矜有些不好意思,因着今日穿的这样艳,又上了妆,被他这样看着,甚是不习惯。

    “阿矜,过来。”陆倾淮笑着看着阿矜道。

    阿矜走到陆倾淮面前,陆倾淮伸手,抚了抚她的脸。

    陆倾淮的衣裳是换好了的,浅蓝色云纹长袍,相较于玄色,倒是褪了几分凌厉压迫,添了一些温雅之气。

    “走吧。”陆倾淮开口,便牵着她一块往外走了。

    这时天将暗未暗,甬道边已经挂上了灯笼,许是因着上元节,隔两个灯笼便挂着一盏莲花灯。

    马车已经在甬道边等着了,车架看着比普通的车架大一些,车架的檐头刻着麒麟,挂着长长的白流苏,流苏的上头,还串着一颗东珠,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阿矜随着陆倾淮上了马车,隐隐有几分期待,毕竟能出宫上街的日子真的是屈指可数,这样的热闹,是见一回便少一回了。

    车架慢慢移动起来,阿矜坐在陆倾淮的身边,有些无聊,盯着车架的帘子发怔。陆倾淮方才牵住了她的手便一直牵着了,他的手很暖,阿矜觉得手心都被汗濡湿了,虽觉得有些不舒服,也不敢说什么。

    车架行驶了好一会儿,便停住了。

    “什么人?”那声音听着粗犷,甚至还有些凶。

    许是宫门口的侍卫盘查。

    随后也不知道车夫给他们看了什么,便听见众人跪地的声音:“下官冒犯,还望大人海涵。”

    接着车架便顺利驶出去了,刚出宫门,便听见了外头的热闹,人声鼎沸,各种声音都有,谈笑声,小贩的吆喝叫卖声。

    寻了个空位将车架停了,阿矜随着陆倾淮下马车,陆倾淮先下的马车,阿矜跟着,不过阿矜倒是没想到,陆倾淮会朝她伸手。阿矜看着陆倾淮骨节分明的手,顿了顿,接着才伸手过去。

    “谢公子。”阿矜道了谢。

    街市上人来人往,挂着各种各样的花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鼻尖盈满了各种味道,小吃的香味,女子脂粉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花香。

    阿矜看着这样的街市,莫名觉得欢喜。

    陆倾淮牵着阿矜的手往街市上走,同身后的侍卫道:“远远跟着就是。”

    “是。”侍卫抱拳应声。

    街上人多,难免擦碰,阿矜看着旁边的花灯倒是未注意,陆倾淮瞧见了,便伸手将阿矜拉得近了一些。

    街上花灯挂得极多,照得整条街亮如白昼,陆倾淮就瞧着阿矜新奇地看着旁边的花灯,花灯的光映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亮亮的。

    “那位郎君,好生俊俏!”

    “是呀,瞧他身上的衣料,想来定是皇城显贵吧。”

    “这皇城中略bbzl  微有家世俊俏些的郎君咱们多少都知道些,这位长得如此俊俏的,倒是从未听说过,你们可识得?”

    “从未见过。”

    “会不会是从别的州界来的,慕名来皇城看花灯罢了。”

    “许是吧。”

    “长得这样俊俏,若是身在皇城,说亲的媒婆可是要踏破门槛的。”

    “什么媒婆不媒婆的,你光是瞧人郎君了不是?他身旁那妙人,你竟是一眼也不瞧!”

    说话那人这才注意到,陆倾淮身边的阿矜,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眼。

    “那小娘子生的是不错,可站在那郎君旁,倒略微有些逊色了。”

    “可我瞧着,那郎君满心满眼的,都是那小娘子。倒是那小娘子,看着没那么喜欢郎君呢。”

    “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若有这样的郎君对我,我可定要去成安寺烧高香了。”

    ……

    阿矜看着花灯,看得有些入迷了,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栀子花香,花香沁鼻。偏头看过去,便看见一个小姑娘,手上捧着一捧新鲜的将开未开全的栀子花,白嫩偏厚的花瓣上还沾着水珠。

    “郎君,买一捧栀子送予娘子吧,娘子生的如此漂亮,鬓边若是簪一朵栀子,定更加漂亮。”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的,很好听,眼睛看着陆倾淮和阿矜。

    陆倾淮听见这称呼,倒是觉得新奇,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阿矜,饶有意味地重复了一遍:“娘子。”

    阿矜在刚刚小姑娘开口称她娘子的时候就已然觉得不好意思了。其实也不怪那小姑娘,阿矜身上的衣裳,着实不像是奴婢穿的,且陆倾淮同她亦是举止亲密。

    正愣神着,就听见陆倾淮轻笑着问她。

    “就是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嗯?”阿矜有些懵地抬眼看向陆倾淮。

    小姑娘听见陆倾淮这么说,便转向阿矜笑着道:“小娘子,买一些吧,簪在鬓边添香又漂亮。”

    阿矜看了一眼小姑娘,十一二岁的模样,穿着一身浅灰色略微有些大的麻布衣裳,看样子,像是男孩的衣裳,衣裳细看还有补丁,但简朴素净,人看着甚是机灵。

    “好。”阿矜应声道。

    “既然娘子说了,那便买了。”陆倾淮听见阿矜应声,笑着应道。偏头看了一眼稍远处的侍卫。

    侍卫立即上前,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

    小姑娘从怀里挑拣出一捧开的正好的栀子递过去,陆倾淮伸手接过,她甫一抬眼就瞧见旁边侍卫模样的男子递过来的一锭银子。

    有些慌地开口道:“郎君,这花只要十文,这银子太大,我找不开。”

    “不必找了。”陆倾淮随口应道。

    “多谢郎君,郎君俊朗,娘子娇俏,郎才女貌!”

    这话倒是说到陆倾淮的心里了,笑了笑,瞥了那侍卫一眼,侍卫了然,又摸出一锭银子递过去:“赏你的。”

    “多谢郎君,多谢郎君!”小姑娘瞧见银子,满心欢喜,连声谢道。

    陆倾淮牵着阿矜往前走,折了一支最漂bbzl  亮的簪到阿矜的鬓边。阿矜原就只簪着两支素银簪子,栀子簪上,平添了几分清丽。

    “公子。”阿矜有些害羞地唤了一声。毕竟这是在街市上,陆倾淮当众给她簪花。即便周围大多数人都未在意。

    “公子?”陆倾淮轻笑着重复了一遍。

    “不该是唤郎君吗?”

    鼻尖盈满栀香,周遭满是熙攘的人群,亮堂漂亮的花灯。陆倾淮就站在花灯前,蜡烛的亮光将他的轮廓都模糊了好些。他的声音在此刻仿佛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

    阿矜嗫喏着开口道:“郎君。”

    “娘子。”陆倾淮又撩拨性地唤了一声。

    他这会儿的样子,真不像是帝王,像是普通人家的儒雅公子,像是寻常人家的郎君。

    她的,郎君。

    两个人走了好一会儿,阿矜闻到了一股芝麻香甜的味道,肚子咕咕地叫嚣起来,才想起来未用晚膳。

    阿矜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旁边的小二就机灵地招呼道:“二位客官,可是要用膳?今儿上元节,小店汤圆花样多,什么馅儿的都有,若是不吃汤圆,还有旁的,任君挑选,进去瞧瞧吧!”

    陆倾淮看了一眼阿矜的神色,应道:“进去瞧瞧吧。”

    见陆倾淮和阿矜要抬步进去,跟在身后的侍卫迟疑地上前道:“主子,这会不会……”

    抬眼就看见陆倾淮眼眸微沉,晦涩不明,立即低头:“是小的多嘴了。”

    作者有话说:

    郎君:妻对夫的称呼;对官吏、富家子弟的通称;对年轻男子的尊称 ;

    第五十二章

    店里人很多, 吵闹得很,店小二见陆倾淮和阿矜有意进去,且身上穿着不凡, 便开口道:“二位客官可要去楼上雅间, 咱们楼上风景好得很,一眼望出去就是南锡河,街上的花灯,河上的游船和河灯尽收眼底,可漂亮了。”

    “嗯。”陆倾淮应道。

    “好嘞!二位楼上雅间请!”店小二高兴地应声道, 伸手朝着楼梯口比划了一下,示意他们往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