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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什么时候想杀我灭口 第74节

    她们在殿内,又待了好一会儿,外头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了,阿矜实在有些忍不住,站起身,往外走。

    “娘娘。”宛音伸手拉住了阿矜的袖子,手还抖着,“还是在殿内再等等吧。”

    若是厉君越的人赢了,他们必不会这样安静的在门口候着,可很奇怪,若是顾怀远他们赢了,应当会在外头喊一声才是。

    阿矜的心里突然蹦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扭头同宛音道:“你在这里,我还是出去瞧瞧吧。”

    走到门后的桌前,又站了许久,确定外头没有一点声响之后,挪开了桌子。手触碰到门的时候,阿矜还是有些害怕的,最终一咬牙,推门出去了。

    宛音看着阿矜出去,也跟着一块出去了,只有知宜还躲在珠帘后头,站着未动。

    推开门就是刺鼻的血腥味,入目全是尸体,看甲胄能很好地分辨出来,是两批人,地面上全是血泊,鲜红刺目。

    阿矜迟疑了半晌踏出去,踏在血泊之上,裙摆碰到了血,瞬间被染红了。宛音从没见过这般场景,吓得呆怔在原地,见阿矜出去了,一咬牙,也跟着一块出去了。

    “顾大人!”宛音看见倒在尸身上满身是血的顾怀远惊呼出声道。

    阿矜顺着看过去,吓了一跳,连忙跨过尸身到顾怀远身边,到了顾怀远身边,发现他还有气。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伸手推了一下顾怀远开口道:“顾大人!顾怀远!”

    顾怀远只觉得左肩很痛,耳边的声音甚是熟悉,听见她的声音,顾怀远的一颗心,莫名就放下了。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阿矜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顾怀远有些费力地应声道:“臣……臣在。”

    阿矜听见顾怀远应声,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有些无措地看了一眼周遭。现在去请太医,不大现实,看了一眼顾怀远身上的伤,同宛音道:“宛音你在这看着,我进去找些干净的布条来。”

    阿矜站起身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腰间的香囊掉了。掉在血泊里,被血浸湿了。

    阿矜刚进殿,就看见了在殿内的知宜,知宜刚刚没忍住,在殿门旁看了一会儿,看见阿矜突然进来,吓了一跳,一时间有些无措。阿矜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只想着找些布条给顾怀远扎上。

    陆倾淮到临华殿门口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门口横陈的尸体,心突然跳地很快。走到里头,一眼就看见了宛音跪在顾怀远身边,脑子一片空白,愣怔在原地。

    阿矜拿着布条出来的时候,bbzl  看见站在院中的陆倾淮,那瞬间的欣喜、激动难以言喻。

    “陛下!”阿矜开口唤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

    陆倾淮看见站在殿门前的阿矜,狠狠地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陛下!陛下!”唐祝气喘吁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看见陆倾淮往后宫方向跑的时候,就知道陆倾淮肯定是往临华殿去,所以紧赶慢赶地跟在陆倾淮的身后。

    唐祝到了没一会儿,卫松青和太医也都到了,宛音看见陆倾淮,心一下就定了,看见太医,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出声道:“太医,快!顾大人!”

    太医听见宛音的声音,连忙过去。

    阿矜小跑着过去到陆倾淮的身边,刚刚她都忍着没落泪,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陆倾淮的那瞬间,眼泪忍都忍不住,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陆倾淮看见阿矜哭红了眼睛,伸出左手拭去阿矜的眼泪,轻声地开口问她,因着方才跑得快,声音还有些喘:“吓着了?”

    阿矜这才看见陆倾淮的右臂受伤了,右手指尖滴着的鲜红的血,他穿的是玄色,伤口又偏靠背侧,远看压根看不出来。

    “陛下,你……”阿矜的话音未落,就被陆倾淮打断了。

    “无事。”陆倾淮应声道。

    阿矜有些慌了,连忙唤身后的太医。

    因着在外头不方便,于是就进了殿内,陆倾淮将甲胄和上衣褪了。阿矜这才看清楚伤口,不长,也不算深,但是血一直在渗,看着有几分触目惊心。阿矜不忍再看,偏过头去。

    过了好一会儿,唐祝进来了。

    “奴才见过陛下。”

    “怀远如何?”陆倾淮径直开口问道。

    “陛下放心,太医说顾大人性命无虞。”唐祝恭谨地应声道,今日这一日七上八下的,这下总算是能放下心来了。

    “嗯,你去打点打点吧,顺带将御书房桌上的圣旨送到中书省去。”

    听见陆倾淮这么说,唐祝倒是有些不明白了,现下陆倾淮还有什么旨意要颁的?

    唐祝自个儿心里想着,应声道:“是,奴才这就去。”

    唐祝退出去之后,太医将药箱收拾好,同陆倾淮道:“陛下并未伤及筋骨,待微臣开一副药,每日换药,内服外敷,想必过段时日便会好了。”

    太医说到这,犹豫了一下,接着道:“不过,现下天热,陛下还是少劳动些伤了的手,莫要碰水,若是伤口化脓,好的就会慢些。”

    “嗯。”陆倾淮应声。

    “陛下若是无旁的吩咐,微臣就先告退了。”太医接着应声道,太医说完慢慢地往外退。

    听完太医的话,阿矜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陆倾淮转身看向阿矜,阿矜方才哭过,眼睛还是红红的,氤氲着眼泪。

    “陛下。”阿矜见陆倾淮看向自己,开口唤了一声。陆倾淮的衣裳并未穿,目所及处,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虽这些伤痕,阿矜从前见过许多回,可这回再看见,有一种不一样bbzl  的感觉。

    陆倾淮站起身,靠在桌沿,拉了阿矜过去,左手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吻上她温软的唇。

    差点……差点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唐祝打点了人去收拾外头的尸身,太医院的所有人也都召进宫了,轻车熟路,毕竟这件事他也不是头一回做了。

    打点完了之后往御书房走,他倒是真的有些好奇,御书房的圣旨上头写的是什么。

    到御书房,唐祝推门进去,御书房里头一切如常,甚至连烛火都还亮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唐祝走到书桌前,圣旨就摊开在桌面上,墨已经干了,唐祝粗略地扫了一眼,一下就明白了。

    第八十七章

    夜里下起了雨, 阿矜躺在陆倾淮的身侧,听着外头的雨声,许是方才吓着了, 莫名有些睡不着。陆倾淮察觉到阿矜的动静, 刚想开口问,就听见阿矜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陛下,疼吗?”

    陆倾淮抱得阿矜紧了一些,凑到她的耳畔应声道:“有阿矜在朕身边,不疼。”

    阿矜蹭了蹭陆倾淮的左肩, 出声道:“我明日给陛下熬些骨头汤好不好?”

    “好。”陆倾淮笑着应声,外头的雨声淅淅沥沥的, 很是谧静。阿矜躺了好一会儿,正要睡着的时候, 冷不丁就听见陆倾淮的声音响起。

    “阿矜。”

    “嗯。”阿矜应声。

    “做朕的皇后好不好?”

    “什么?”阿矜疑惑地反问了一声,眼睛不自觉都睁大了些, 有些惊诧地抬眼看向陆倾淮。

    因着陆倾淮的习惯,殿内还留着一支蜡烛,烛火有些暗,但阿矜依旧能看见陆倾淮的脸。

    陆倾淮摸着阿矜的头,轻声念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朕想你做朕的妻子, 同朕白头。”

    “陛下,臣妾,不在意名位。”阿矜应声道。

    毕竟是做皇后, 事务繁琐, 她怕自己做不好, 难当此任。

    “可朕在意, 到时你若是有孕,我们的孩子,理所应当就是太子。”

    陆倾淮这么说,虽然陆倾淮是商量的语气,但阿矜觉得,他是真的希望自己做,略微想了想,应声道:“好。”

    “今日累着了,早些睡吧。”陆倾淮吻了一下阿矜的额开口道。

    “嗯。”阿矜应声。

    确实是累着了,阿矜听着外头的雨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陆倾淮也睡了一小会儿,醒来的时候,见阿矜睡熟了,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站起身。右臂受伤了,动作起来就极不方便,轻扯还有些痛。陆倾淮拿起外袍,扯到伤处,轻轻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阿矜,见阿矜还睡着,松了一口气,抬步往外走。

    走到殿外,唐祝和小秦子已经在外头候着了,看见陆倾淮出来,出声道:“奴才见过陛下。”

    “起身吧。”陆倾淮应声道。

    唐祝抬眼就看见陆倾淮左手拿着白色金线龙纹的外袍,连忙直起身接过陆倾淮手上的外袍给陆倾淮穿上。陆倾淮轻轻抬手,开口问bbzl  道:“圣旨送过去了吗?”

    “已经送到中书省了,这会儿,估计已经传下去了。”唐祝一边为陆倾淮穿衣裳,一边应声道。

    为陆倾淮整理好衣摆和腰间的佩玉香囊,唐祝微微往后退,看向站在身后的小秦子,小秦子会意将手上的圣旨递过去。唐祝呈递到陆倾淮面前,开口道:“清理尸身时,发现了黄昏时分送出去的,被永安侯截走的圣旨。”

    听见唐祝这么说,陆倾淮低眉,看了一眼唐祝递上来的圣旨。圣旨没被打开过,许是掉在血泊之中,上头有好些干涸了的、暗红色的血,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格外刺目。

    “厉君越呢?”

    “卫督尉已经将罪臣厉君越一家押至天牢了。”唐祝接话。

    “去瞧瞧吧。”陆倾淮轻轻地开口道。

    “是。”唐祝应了,接着将手上的圣旨递回给小秦子。

    小秦子看了一眼圣旨,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那师父,这圣旨?”

    “带着吧。”唐祝命令道。

    天牢不是头一回去了,唐祝从前跟着先帝的时候去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但自从跟着陆倾淮后,这路都熟了。轿撵“吱吱呀呀”的,感觉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天牢。

    因着下了雨,天牢格外阴湿,时不时地还能听见顶上的水滴在干草上的声音,到处透着一股发霉腐败的味道,唐祝闻着都有些想吐。陆倾淮穿着一身白色金线龙纹龙袍,在阴幽的天牢里,格格不入。

    唐祝跟着陆倾淮一块进去,厉君越是罪臣重犯,关在很里头的位置,跟着牢头走了许久才到。

    厉君越还穿着紫袍官服,紫袍官服华贵,站在干草杂乱,气味难闻的牢房里,也有些格格不入。

    厉君越听见动静,抬眼看向陆倾淮,从容坦然。

    唐祝回身看了一眼牢头,牢头会意,将椅子搬到陆倾淮的身后,陆倾淮坐下,懒懒地往后靠。

    “永安侯,许久未见了。”

    “确实是许久未见了。”厉君越应声,因着被禁足,他是有段时间未上朝了。

    卫松青带着人围住永安侯府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厉式开和整个厉家的下场,既然敢起兵,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陆倾淮看向厉君越笑了笑:“想必永安侯应当知道,与朕敌对的下场。”

    他当然知道,陆倾淮当初是如何处置陆倾洋、陆倾溢和陆晴他们的。厉君越应声道:“自然。”

    “不过,永安侯应当不知道一件事吧。”陆倾淮看着厉君越的眼睛,笑着出声。

    厉君越知道陆倾淮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见他这么说,心一颤,有些慌了,看向陆倾淮,半天都没出声。

    厉君越未应声,陆倾淮也毫不在意,看了一眼唐祝,唐祝会意,将那圣旨拿过去,缓缓地打开。

    厉君越目不转睛地看着唐祝打开那圣旨,原以为陆倾淮下的是处置他的圣旨。但是看见圣旨边上的血迹,就知道不是了,刚下的圣旨,不可bbzl  能会有血迹,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看见那圣旨,厉君越的眼睛里,满是惊诧,连呼吸都有些乱了。

    那是一封空白的圣旨。

    “这是永安侯命人从御书房截走的圣旨。”唐祝接着开口道。

    他命人截走的,是一封空白的圣旨,那也就意味着,陆倾淮压根就没有要动他们家的意思。从头到尾,这都只是个局,为了将他厉家一网打尽的局。从青追看到圣旨的内容、程锦秋误杀了诸葛容、再到陆倾淮承诺着酉时颁圣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陆倾淮设计好的。如果,他看到了这封圣旨再做决定的话,现如今,也不会到这般田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