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等我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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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深,再笑你死了。”他阴森森地说,“把手机给我拿好。” “嗯,不是故意的。” 陈景深艰难地抬起手机,跟他对视了两秒。 陈景深偏头看向窗外,很快又看回来。 他像是压抑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压住,所以垂下眼来,嗓音因为忍笑而发哑:“喻繁,我真的——” 后面忽然没了声音。 喻繁呆滞地站在公园里,举着手机等了他一会。然后忽然反应过来,在陈景深说出下一个字之前猛戳下挂断键! 嘟。视频挂了。 公园晚上有风。 喻繁心跳重得就像贴在耳膜,整个脑袋都在烧。 他原地缓了一会儿,揉了一下脸,拿出刚才那支烟叼在嘴里,颤悠悠地给自己点上,围着身边的大树开始绕圈。 说来很他妈邪门。 刚才陈景深明明没把那句话说完,但喻繁却觉得自己听见了。 他听见陈景深坐在出租车里,迎着窗边的风,前面还有司机奇怪的眼神。 陈景深坐在闪烁的路灯里说。 喻繁,我真的—— 真的好喜欢你。 第40章 很快,陈景深发消息问他怎么挂了。 怎么挂了?你说呢? 你那看我的眼神清白吗? 但喻繁没法说出我觉得你要跟我告白这种不怎么要脸的话。所以他干脆没回。 陈景深也没再问,只是过了十来分钟后,又发了几张狗的照片过来。 喻繁蹲在树下边抽烟边吹晚风,把自己吹冷静了,才打开图片一张张看完,起身拧灭烟回家。 喻繁回家时看见家里窗户大敞,还亮着灯,里面的电视音量大得一整栋楼都听得见。 喻凯明正坐在沙发上边跟赌友语音聊天边看球赛,见喻繁进来,他马上把自己的手机麦克风关了,交叠在茶几上的脚也不自觉放平。 十七岁的男生抽条拔节,已经长得比他高了。 平时醉酒或是身边有人的时候,喻凯明倒是不太怕他,但在自己难得的清醒状态下,喻凯明是不会主动去招惹他的。 毕竟这两年的经验告诉他,单挑打赢的几率确实不大。 喻繁进屋后扫了电视一眼,把钥匙往鞋柜上一扔,一言不发地走上来。 喻凯明立刻放下脚:“我警告你别挑事……” 喻繁拿起遥控器,把68的音量调到18,然后重新把遥控器扔回桌上,转身回屋。过程中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身后的门关上。喻凯明惊疑不定地回头看了一眼,继续拿起手机跟赌友聊。 “我在,没睡着,刚我儿子回来了……没吵。那逼崽子今晚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脸色看起来喜气洋洋的。” - 翌日晚九点,喻繁坐在桌前晃笔等陈景深发讲题的视频录像。结果视频录像没收到,对方直接给他弹了个视频通话邀请。 喻繁愣了一下,直到邀请快要自动挂断才接起来。 陈景深肩上搭着毛巾,垂眼翻着手里的卷子。 台灯光线扫在他脸颊上,覆上一层冷色。 他像两人之前为了期中考试冲刺那时一样,问:“周末卷子里的几道题选的不错,做一会么?” 喻繁握笔的手指紧了一下,半晌才把手机立旁边,闷头拽出试卷:“你烦不烦……算了,反正无聊,随便做几题。” 陈景深讲题的时候开的是后置摄像头。 一个多小时过去,终于讲到试卷最后几道大题。 这几道大题有点难,喻繁遇到听不懂的地方就忍不住走神。 陈景深低沉的嗓音响在耳机里,喻繁心不在焉地转笔听着,忽然想起昨晚对方在车后座里隐隐带笑的轮廓。 “听懂了没。”陈景深问了一声,没得到回应,于是抬起眼来,“喻繁?” 喻繁心里跳了一下,支着下巴猛地抬起头:“哦,没听……” 耳机那头响起一道很小又很长的吱呀声,打断了他的话。 喻繁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他看到陈景深突然转头看向一旁,紧跟着,一道灯光从他脸上一晃而过,像是车灯。 “去了学校再说吧。”半晌,陈景深重新看回来,放下笔,“我这有点事,要挂了。” 喻繁下意识嗯了一声,下一秒,视频就被对面挂断了。 喻繁后靠在椅子上,皱起眉盯着陈景深的对话框看了一会儿。 是他的错觉么?他怎么觉得挂电话之前,陈景深看起来有那么一点不高兴。 明明还是那张面瘫脸。 做了大半天的题,喻繁拿起手机和烟起身,去阳台透透风。 深夜的老小区还算安静。 喻繁坐在阳台上抽烟翻手机。微信在视频的那段时间里收到好几条消息,都是王潞安发来的,问怎么给他打语音一直打不过来。 喻繁回了句刚才在忙,王潞安没回复,估计打游戏去了。于是他又点开之前不断在@他的讨论组,往上翻了翻聊天。 【王潞安:喻繁的语音打不过去,问问你们班那个体育生。】 【左宽:也打不过去,妈的,这群人怎么回事,想玩游戏都凑不齐人。@- 我再试试。】 【朱旭:我来了。妈的王潞安,我没名没姓吗?一口一个体育生的……我刚跟我同桌视频呢。】 【左宽:女朋友就女朋友,还同桌?哪家同桌跟你们一样,每晚八点固定视频一小时啊?】 喻繁手指一顿:“……” 视频怎么了?不视频怎么讲题? 他扫了左宽的游戏角色头像一眼,心想算了,你这种不学习的人确实不了解。 【王潞安:你们在学校每天见面还不够?每晚一小时……不觉得浪费时间啊?】 【朱旭:还好吧,我反正回家也没事做。要真说的话,其实这事儿吧,比较浪费烟。】 【王潞安:?】 【朱旭:聊开心了想抽烟,聊上头了想抽烟,她有事聊不了了,还想抽……哎,恋爱真烦。】 【左宽:滚你妈的,谁要听了?上号。】 喻繁夹着烟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半晌,他关掉手机扔到旁边,心想我这就是单纯的自己想抽,跟陈景深一点关系没有。 抽完一支觉得不够,他还想再来一支,伸手进烟盒才发现空了。 喻繁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昨晚在那棵树下,绕着圈抽了好半天。 喻繁:“……” 他面无表情的把烟盒握在手里捏成团,用力往前面一抛,扔进了门边的垃圾桶里。 - 周一上学,丁霄被处分的事情传遍高二各个教室。 他本人没来学校,据跟他认识的人说,他家里在给他办理转学。 不过喻繁对这件事已经完全没了兴趣。任王潞安和左宽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他一个字没仔细听。 他单手支着下巴,趁王潞安和左宽就谁胆子最小这个老问题激情辩论时,余光朝真正胆子最小的那位瞥去。 陈景深一如既往地坐得笔直,垂下眼沉默地在草稿纸上勾画演算。 看起来并没打算解释昨晚挂视频的原因,也没有要给他讲卷子最后一道大题的意思。 忘了? 算了,爱讲不讲。 喻繁收回视线,没来由的有点烦。 直到物理老师进了教室,旁边两位聒噪的兄弟才终于走了。 喻繁靠在椅上半弯腰,伸手进抽屉里想摸课本……然后看到了一本没见过的新东西。 《笨鸟先飞》进化版,黑色的。 翻开第一页,上面有他的名字,是他同桌的笔迹。 “我把里面的重点题划出来了。”陈景深跟他一样靠在椅背上,偏过头来看他,“昨天那张卷子,今晚我接着给你讲?” 喻繁转头跟他对视了一眼,情绪莫名就纾开了。 他垂下眼,又恢复成了平时懒洋洋的神态,说:“……哦。” 第一节 课下课,物理老师前脚刚走,庄访琴后脚就进来。 她趁班里人都还坐在座位上,发布了这周四下午开家长会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