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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会拉着崔道之祈求他不要喜欢别人的小姑娘了。 秀秀只道:“将军能娶这样一位主母,想必崔家上下无有不高兴的。” 谁知崔道之听了这话,面上似乎沉了沉,半晌问道: “你呢,你高不高兴?” 只见秀秀点头:“自然是高兴的。” 马车里的空气霎时冷了许多,崔道之看了她许久,忽然冷笑一声,说:“你倒是懂事。” 说着,便俯身往她脖颈上咬去。 他咬得重,秀秀忍不住蹙了眉,推他:“……一会儿人要瞧见。” 那么多人,她衣裳也不是高领,别人一瞧便知怎么回事,他难道不怕薛昭音瞧见吃醋,同他闹不成? 崔道之摸着她的脸道:“随他们瞧。” 他又生气了。 秀秀望着他,最终没再吭声,等她跟着崔道之从马车里出去时,右侧脖颈里的牙印尤为显眼,她将衣领往上拉,堪堪遮住。 马球场设在曲江池后头的园子,崔道之进去后,先被领着到后院屋里换衣裳,一身简练的窄袖圆领骑装更衬得崔道之身高腿长、英姿勃发。 薛昭音早到了,一直跟着她哥哥薛崇明身后,两人在球场边缘骑马转悠,瞧见崔道之来,薛昭音立即下马,跟在薛崇明身后过去。 她见着一身利落打扮的崔道之,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弯唇行礼:“二公子。” 等瞧见他身后的秀秀,面上浮现一丝意外,须臾之后,目光又看见她脖颈里隐隐露出的些许牙印,脸色一僵,却也很快恢复如常。 崔道之同薛昭音说着话,余光却不住瞧向秀秀,见她只低着脑袋,眼睛盯着地面,没有一丝一毫向他这里瞧的意思,不禁神色微敛。 新一轮马球赛开始,崔道之同薛家兄妹上场,他们都是马球场的老手,技艺精湛,动作之间,像是一只只自由翱翔的鹰,自带风流潇洒。 秀秀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知在想什么。 赵贵以为她瞧见崔道之与薛昭音在一起打马球伤心了,便劝道: “姑娘想开些,即便日后薛姑娘进了门,二爷对您定然还同如今是一样的。” 见他想岔了,秀秀也没有反驳,只没吭声,往后头阴凉处走了走。 因心头藏着事,不期然撞上了一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有人喝道: “哪里来的奴才,敢撞大皇子!” 秀秀抬头,只见一个模样清秀,身着黑色圆领长袍的男子正皱着眉头看着她,等瞧见她的脸,愣了一下。 赵贵见状,早已经跪下谢罪,只说秀秀是头回来这样的场合,一时不慎失了礼数,请大皇子恕罪。 秀秀也跟着跪下。 大皇子认识赵贵,问道:“她也是你们崔家的人?” 赵贵连忙道了声是,见大皇子一直盯着秀秀看,连忙将崔道之抬出来。 “回头奴才必定禀明了将军,好好教她规矩,还请大皇子今日饶她一遭。” 他言辞间时刻透露着崔道之如何看中秀秀,大皇子听出来了,再加上瞧见她脖颈里露出的牙印,也猜出秀秀是崔道之房里人的身份。 大皇子微一沉吟,抬了抬手,走了。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王贵妃尽收眼底,自从王康安和齐家接连出事之后,她便有些憔悴,今日,不过不敢违拗皇帝的心意,陪他过来罢了。 她坐在看台上,手中撸动着一只狸猫,问一旁的丞相夫人: “她便是几个月前你给本宫提的那个丫头?” 丞相夫人早已忘了自己同贵妃说过什么,乍然听见这话,不禁眼带迷茫地顺着贵妃的目光望过去,等瞧见秀秀的脸,方才反应过来,点头道: “正是呢,就是她,当日人都到臣妇家里了,崔将军硬是上门给要了回去,瞧着是喜欢得紧。” 王贵妃听着,手一直抚摸着怀中的猫儿不说话。 那边丞相夫人将茶杯放在茶几上,仍在喋喋不休地念叨: “说起来,这丫头同娘娘还挺有缘分,都是河州人氏,模样与娘娘您也有一两分像……” 王贵妃抚摸猫儿的手一顿,凤眼一转,望向丞相夫人,头顶的凤钗轻轻晃动。 “她多大了?”她似不在意一般问道。 丞相夫人叹了口气道:“年龄且小着呢,还不到十七岁。” 不到十七…… 王贵妃疑心自己是太想念自己的女儿了,听到了差不离的就想到她,这些年,也不知是第几个了。 她有些疲惫地将狸猫交给宫人,自己手撑着额头休息。 半晌,视线再次落在秀秀身上。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齐家和她弟弟的事虽表面上瞧着是他们咎由自取,可她知道,大皇子那个中庸之辈,单凭他自己,是没有那个本事叫他们忽然栽跟头的,这里头定然少不了崔道之的参与。 他一个那样不近女色的人,她叫手下模样最好的宫人使药勾引他都无用,偏偏却对那个叫秀秀的小丫头十分上心,除开丞相府,前儿在香云阁惹出的动静,怕是整个朝野都有所耳闻。 这其中一定有她不知道的猫腻,差人回河州调查一番,说不定有收获。 至于近日齐王两家遭遇的事,她其实并不十分放在心上,趁此机会打击一下齐家也没什么,只要皇帝对她的宠爱在,只要将来她手下的七皇子能登上帝位,一切都不是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