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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房杨氏红着眼眶望着这一幕,扑通一声跪下,道“徐大人,奴家是长房的长媳,跟三房早已分家,只尚同住一个屋檐下,还请大人明察。” “既是同住一处,所有家产,一并抄没。”徐琼见识了今上的雷霆之怒,哪里敢放水? 这池瑶绿了太子,被灭三族…… 就算分了家,那关系也亲着呢! 杨氏脸色灰败,还欲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摊着这门人家…… “早不提分家,晚不提分家,却这个节骨眼上提分家,你的如意算盘没打响,真是可惜了!” 方才,昏迷的高氏在接旨前被冷水泼醒,见到妯娌这张嘴脸,怒声斥喝。 这几房人,堂而皇之地坐享其成,占有属于她三房的尊荣。 “你还好意思说我?若不是你生出的逆女同戏子珠胎暗结,会连累池府满门? 诛三族,池瑶的三族! 我倒是要看你的母族,可能幸免?!” “池府能有今天的繁华显贵,有我家瑶儿一大半功劳!” 高氏素来威严,在池府说一不二,被当众指责,脸没处放,一张白脸涨成猪腰紫色,却梗着脖子辩驳。 池泽起身,朝着母亲池老夫人跪下,低眉敛目道“母亲,高氏教女无方,连累全府,儿子早已写好休书,让她另谋高门去吧……” “事到如今……你还护着她?”池老夫人的拐杖重重地垂着地面,满心的悔恨。 当年,她不该嫌贫爱富,退了落魄户的亲事,另攀渤海世家高氏。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夫君……”高氏红着眼眶,望着举案齐眉的丈夫。 此时休妻看似寡情,实则是放她一条生路。 她未说完,杨氏便高声惊呼,道“什么?三弟,你休了高氏!? 她逃出生天倒是轻松,却让我们长房陪着你一切死? 今上要诛三族,这三族竟要我们长房陪着凑数?” 三族,有三种说法,其一是,父、母、兄弟;其二是,父、母、妻;其三是,父、子、孙为三族。 池瑶未婚,子嗣也未诞下,三族中父、母、兄弟是肯定的,但池泽这一休妻,那剩下的那一族,找谁顶上? 本来其余人并不了解其中要害,但被杨氏这一说穿,顿时个个吓得魂飞魄散,瑟瑟发抖。 池老夫人气得用拐杖直敲儿子,心理懊悔的要命。 她涕泗横流,道“早知今日,老身就不该生下你这逆子!” “母亲,时到今日,儿子自请除族!”池泽跪在地上,满脸泪痕。 “呵……”池老夫人摇摇头,冷笑一声。 浇树浇根,斩草亦是要除根…… 今上绝不会放过他们这一族人! 徐琼坐在扶手椅上,一面闲闲地喝茶,一面看着。 杨氏所言也正是他所想,总之无论如何池瑶这三族的人,他一定会足斤足两的凑上。 “不,不要杀我,我不是池瑶的胞弟,我是被换来的……”池珏也从混乱中缓过劲儿来,扯着嗓子遥遥朝着徐琼喊话。 “哎呦,珏少爷这是吓得都说胡话了吧?” “这池家不仅出了红杏出墙的池大姑娘,还出了个贪生怕死的怂蛋,啧啧……就这还是嫡子? 幸好,那池瑶没有做太子妃的福分,若不然这个准国舅爷,还不知要祸害多少百姓?” 官差们的揶揄着,纷纷大笑起来。 池家男丁们一时语塞,脸红脖子粗的竟连讲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池珏却仍旧扯着脖子,喊话道“徐大人,我母亲生不出儿子又善妒,不准父亲纳妾,当年第二胎诞下的还是女儿。 于是,她狠下心调换奶姐妹之子,那个儿子就是我! 求大人明察秋毫,我定感念仁德!” “胡言乱语,谁和你说的这些?”高夫人心中的隐秘被揭露,往池珏的身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粘痰。 池珏却不疾不徐地将身上的痰液拭去,彬彬有礼的朝徐琼作揖,道“大人,您看我母亲的作态,便知道我所言真假了,您也是有儿女的人,请您三思啊!” 然而,任凭池珏口吐莲花,徐琼却是个怕麻烦的,没有将池珏的话“当真”,任他如何挣扎,都照样给池珏戴上脚镣和枷锁。 徐琼抄家的行动迅速,如蝗虫过境肆虐了一阵,除了大件的毁掉,还足足拉了五百多架马车财物。 池府里所有的门窗,都被贴上了封条。 池家人也通通被差役套上枷锁,赶到府门外,一齐见证池府的牌匾被摘。 “当!”池府的牌匾归然落地,任由官差们踩来踩去,不仅足迹斑斑,甚至还被踩得散架,似是昭示着池府落魄。 对于处处受人尊敬的池家人来说,此刻犹如过街老鼠。 锦衣玉食多年,却要一朝由奢入简,不……是贬入尘埃,卑贱如泥…… 高夫人因为被休,没有套上枷锁,但十四年前的阴私被挖出,她亦是脸色苍白,冷汗连连,却还是强撑着正房夫人的阵势,保持端庄的姿态。 池瑶就像个局外人,想哭哭不出来,想说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垂着头杵在原地,任凭旁人推推搡搡。 池府上上下下一百二十九……不……是一百二十八口,一个个的被套上枷锁,跟在被抄家的马车后面,受两路百姓的指指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