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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太香了。 方才,她担心提督大人的安危,一直提心吊胆的也没有胃口,这会儿却发现腹中空空…… 稷澂放下碗,原本等着小娘子同他解释,但却久久听不到她开口。 他侧过头,瞧去。 只见,小娘子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那碗热汤面,还舔了舔唇瓣。 她褪去白日的华服锦衣,穿了一身蓝白织花的布裙,一副俏村花的装扮。 若是旁人穿这布衣,怕是显得土气,但小娘子却恰好相反,素面朝天,愈发显得出水芙蓉,有着天然去雕饰之美。 小蛮腰间微微一收,勒出一截细如柳的腰肢,发间一根簪钗也无,只用一块同色的小花布包住青丝,麻花辫垂在白嫩的颈肩处。 她这般难道是让他降低戒心? 应该不会再暗藏什么手段了吧? 瓷白的大碗里盛着粗细不均的面条,浸在色泽微黄的鸡汤里,一把水嫩嫩的青菜摆在侧面,旁边卧着一个荷包蛋,手撕的鸡腿rou摆在正中,上面还有零星吃的葱花。 卖相便勉强过关,至少用心了。 他问道“晚膳没吃饱?” “才不是没吃饱,是根本没吃……”话音一脱口,夏藕才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猛地缩回那点理直气壮的胆子。 她不安地看向立在自己跟前高大的身影,甜甜糯糯道“小藕担心夫君,担心得茶不思,饭不想……” 稷澂撩开袍子,大马金刀的落座,睨了她一眼,道“茶不思,饭不想?” “夫君奔波至深夜才归家,定然未曾用膳,小藕特意下厨,夫君勉强垫垫吧!” 说着,夏藕见他面色不虞,迈着小碎步挪了过去,顺势在提督大人身边坐下。 她趁着坐下动作,借着长袖的掩盖,重重捏了她大腿一把。 当下,她疼得眼泪“啪嗒”掉了出来。 “呜呜……”啜泣声回荡在屋内。 夜半三更,夜风呼啸,女子低声啼哭,哀哀切切。 这是要装鬼吓人不成? 稷澂双眸骤然微眯,声音冷凝,道“不准哭,不然挖掉你的眼珠子!” 霎时,哭声戛然而止,夏藕连呼吸都被吓得放轻了。 “嗝嗝……嗝……” 大概是刚刚哭得太入戏了,又在转瞬间憋住,她是一个哭嗝,接着一个哭嗝。 夏藕忙捂住打嗝的小嘴,怯怯的瞄了一眼提督大人,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模样惨兮兮的,可怜极了。 稷澂见小娘子哭泣,下意识有些慌乱,但他素来披着冷静的面具,早就习惯不显露情绪。 如此,他也就将人给唬住了。 忽而,袖管不知何时被一只小手扯住。 “夫君,小藕就是想给沈椿扣上个毁坏御用之物的罪名,之后将事情闹大,让今上召见……嗝…… 待圣人现场考校夫君的学问。 嗝……嗝…… 真金不怕火炼,这样夫君就不用再被下狱了……” 稷澂望着那个被泪珠糊住小脸的少女,不知不觉心软了下来,指尖微微捻动。 他又何尝不知小娘子没有恶意? 但她事先未同他商讨,还擅自用他制成的药来迷晕自己。 这样也就罢了,她还要上演一个苦rou计,那台阶又高又陡,将人摔坏了呢? 这种作风,如何能助长? “夫君,小藕下次真的不敢了,不要气了好不好?” 说着,夏藕撸起袖子,露出雪白的小胳膊,道“夫君若是生气便打我吧,小藕的胳膊给你拧,腿也给你打。” “即日起,每日女四书读起来,不准两天打鱼,三天晒网,半途而废。” 稷澂将身上散发的凉意,微微收敛。 罢了,这次就算了…… “嗯呢,小藕都听夫君的,什么话都听!”夏藕忙应下,还竖起三根幼白的手指。 她先应下,待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至于,她要不要去做,后面再讨个商量就是…… “罢了,此事到此为止!”稷澂见她一副乖巧的小模样,重重地叹息一声。 大手挑一筷子面汤上的鸡丝,喂到放在小娘子的嘴里。 鸡丝放在汤里煨了好一会儿,吸满了浓郁的汤汁,清香中又蕴着鸡rou原本的鲜味。 霎时,夏藕吃下去的同时,杏眸亮了。 原来她的厨艺,居然也可以这般好? 绝对是超水平发挥…… 天赋啊! 稷澂见小娘子吃得意犹未尽,又忙挟一筷子鸡丝,塞到那小嘴儿里。 夏藕享受的眯着眸子,轻轻地咀嚼几下,嘴里回味悠长。 紧接着,稷澂一筷子又一筷子的投喂过去,见小娘子实在是吃不下了,才将大碗端起来,连汤带面的吃干净。 大概是心里作用,他竟意外觉得这碗面汤,比汤掌勺那种老把式的手艺都不弱。 夏藕见提督大人连一点汤汁都未剩下,便以为是自己抢了他的口粮。 都怪她一见吃,就没出息了。 她羞臊的涨红了小脸,道“夫君,下次小藕还给你做。” “好!” 话落,稷澂起身,将斗笠碗收了下去。 这个碗需要留个纪念,待日后他每每看到这只碗,都会想到自己同小娘子共吃一碗面的温馨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