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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藕捧着茶碗,不紧不慢的浅酌一口,似笑非笑,道“从知府夫人进了祠堂,本郡主就未曾开口过,夫人又是如何得知我们要问您土匪的相关事宜?” 高文芳:“……” 暴露了! 霎时,她心里咯噔一下,膝行几步,道“郡主,我是后来才听说的……” “是后来?还是暗示夏蓙……亦或者是助纣为虐?”夏藕的嗓音依旧轻灵悦耳,可吐出的话语,却将高文芳逼入了必死之境。 路知府心知再无转圜余地,道“来人啊,上酒水……” 就在这时,一个瘦削的黑脸婆子到了近前,将准备好的酒盅,放到了茶案上。 高文芳哪里想死? 她还没活够呢! 她重重地磕头,苦苦哀求,道“老爷,这些年来我也帮家里处理了很多麻烦吧?还有我高家,也帮着老爷升官了不是?您僧面不看,看佛面……” 路知府哪里敢让她再说下去,当着稷澂与夏藕的面,道“高氏文芳深患重病,疯言疯语,即日起关入祠堂,静思己过!” 他说完这些狠话,又看向抚台大人,满脸的讨好。 稷澂仍旧不搭话,悠然地摩挲着酒杯,也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高文芳脸色惨白,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这是让她等死啊! 她两眼通红,指着夏藕,恶狠狠道“世上男人多薄情寡意,我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 夏藕,你心思歹毒,会遭……” 稷澂不待对方话落,一个掌风扫了过去。 登时,高文芳被劲风甩在了红木太师椅上。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满口的牙齿磕在椅背上,齐刷刷的脱落,弄得满口鲜血,疼得连话也说不出了。 路知府见上峰大发雷霆,亲手将毒酒给高文芳灌了下去。 高文芳死不瞑目,死死地瞪着那个枕边人。 曾经,他对自己百般呵护,极致疼宠。 原来她同他的仕途比起来,微不足道…… 稷澂神色平淡的拉着小娘子离开。 待上了马车,夏藕见四下无人,才低声道“这路知府过河拆桥,冷血无情,高文芳好歹也是渤海世家的嫡女,以前也是千娇万宠的千金小姐。 这路知府不过寒门出身的二甲进士,定然没少沾高文芳的光。 可今时今日,发现没有价值,还会牵连他的仕途,都不顾与高氏一族决裂,就手刃发妻,未免太过凉薄……” 说着,她还将自己的小爪儿,放到了提督大人的大手里,模样乖觉。 稷澂捏了捏探入掌心中的小手,道“为夫明白,娘子的意思。 不过路知府在惠州府扎根已深,而为夫不过初来窄道,连一月都不足,总不能将人逼得狗急跳墙了。 如今,除去高文芳,高家也不再因为这份姻亲的关系,为其提供助力。若是针锋相对起来,为夫刚好能趁机收拢势力。” “高氏一族不是落魄了?还能为路知府提供什么助力?”夏藕心中闪过了一丝讶异,不明所以,注视着他问道。 只见,提督大人摘下官帽,长长的青丝全部都高高的绑在头顶,额前也有着些许碎发,眼神幽暗。 稷澂微抿着薄唇,道“池记商行的产业,有一部分在暗中归到了高家,人家可是不缺钱了。” “那路知府……还不知道?”夏藕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若是路知府知道,一定会拼尽全力保下高文芳的。 “事以秘成,语以泄败。 惠州府离着燕京有数千公里,消息不会那么灵通,而且此事机密,就连高文芳这个外嫁女也是尚不知情。” 稷澂一张清隽的面庞,温柔的望着小娘子,眸里倒映着她的模样。 夏藕心绪不佳,板着小脸,道“所以夫君不是为了小藕讨公道,而是为了排除异己,打击路知府与高氏一族的势力?” 稷澂没有片刻的迟疑,道“为夫是那种人嘛?” 夏藕:“……” 不是? 呵,太是了! 她黑着的小脸上,似乎又打翻了一缸酱油,黑个彻底,不再言语。 稷澂微微一笑,道“为夫准备了几套头面,都是跟踪那些溃散的匪寇,顺藤摸瓜剿来的,送给娘子玩儿,好不好?” “不稀罕,夫君留给圣人邀功去吧!”夏藕斜瞪过去。 稷澂被小娘子这么一瞪,筋骨都酥麻了,道“娘子生气的模样,可真美!” 夏藕半咬粉唇,心里堵的难受。 才刚一年,就到了七年之痒啦? 罢了,嫁给满脑都是事业的男人,就注定独守空房! 总归他没有花天酒地,沾花惹草…… 否则,她就让提督大人彻底成为提督大人! 这般想着,她的小眼神就不由得扫向他那胯间,蓄势待发。 稷澂注意到小娘子不怀好意的小眼神,大腿一紧,英眉微挑,道“娘子在想什么?” “没什么!”夏藕眼波微转,对着提督大人微微一笑。 在想阉了他呢! 稷澂指尖微微捻动,道“娘子,不论此时处理高氏对为夫的仕途,有何种的妙用,但最大的原因,是因她动了娘子!” “真的嘛?难道不是利用小藕做饵,掉高文芳上钩?”不然,在她遇险时,他如何会来的这般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