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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安道:“我叫张安,内人和尚书府挂着些亲戚。” 凌延道:“我名延,延续之延,我在家里行十二,你可以唤我十二郎。” 张安立刻顺杆爬,亲亲热热地唤了声:“十二郎!” 凌延矜持地笑:“都是亲戚,以后有事找我。” 张安喜出望外。 从十六郎那边出来,凌延使他的小厮往东楼去找自己亲生的小弟,询问凌明辉可在家。 小弟道:“还没回来。” 凌延恨恨,凌明辉如今在城里务工,他却在城外读书,两人联络也不是那么方便。 只好先等着,等旬日与凌明辉碰头再说。 七月初八,尚书府的探花郎来到族学,与学中子弟讲学答疑。 族学里人乌泱泱的,不止族学里的学生,族中一些读书人也来了。甚至附近村落私塾里的无论学生还是先生,都巴巴地赶来了。 凌氏族学敞开了任这些人来旁听。还贴心给准备了凉茶、绿豆汤等降暑之物。 又是一时盛事。 凌昭一个人讲了上午、下午两场。上午讲学,下午答辩。 先开始还有许多学生举手请释疑,渐渐地提的问题深了起来,举人们说话,到最后,只剩老进士们与他辩。 下面的人只敢听着不敢说话,笔尖在舌头上舔了又舔,能记多少记多少。 虽安排了专门的书记,但想必事后定有许多人抢着传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 这一天下来,探花郎坐在上面,丰神俊朗,神华内蕴。他侃侃而谈,舌战众人的模样刻在了众人的脑子里。 直到散场了,还挥之不去。 还有人赞叹:“宛若天人。” 又有人道:“翰林说的实在很有道理,寺庙道观广占良田,又不缴税,还庇护罪人,美其名曰出家即出世,不以俗世罪论。这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道理岂不是正相悖?神权再大,岂能大过皇权?” 旁人道:“只太后笃信佛教,如今天下寺院大兴,岂能说改就改。真要收回,这些素日里慈悲的大师父怕是第一个要cao起禅刀拼命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是说着玩的。” 正佐证了凌五也不靠谱。 凌五笑眯眯应了,指着少年郎道:“这是我三哥。” 老成的赶紧道:“住口,住口,打住了,莫再多说。” 十二太叔公道:“没事,小三也比你年纪小。至今还是白身。” 舍不得那边的暴利,却耽误了孩子的教育。果然天道是一损一补。 十二太叔公只气得胡子直翘,十分想把凌五扔回云南去发嫁在当地一辈子别回来了。 她又道:“小九郎你要回去了吗?去我家里吃饭呀。” 凌昭道:“五姑姑天真直率,我母亲十分喜欢的。” 这几个在云南边陲之地长大的孙子孙女,行事颇有荒唐之处,与中原风俗相悖,都不怎么得十二太叔公喜爱。 “咦?”凌五来了兴趣,“在说谁?谁生得潘安貌?” 凌昭从母亲的描述中,便已经知道凌五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他料到她今日必来看热闹的。 她爹还在信里说,勿要强迫她,顺她的意。 十二太叔公不太喜欢这个孙女,道:“应该在。” 十二太叔公咳了一声,道:“应该与她哥哥在一起。” 皇帝与太后之间的明争暗斗岂是他们能论的? 可以说是平辈的忘年交了。 凌三和凌五的父亲就借着做官的便利,做着宝石生意,实在挣下了好大一份身家。 凌昭又见礼:“三叔。” 凌昭闻声望去,一个女子坐在车里撩开车窗帘子,正是他那位青春年少的五姑姑。 凌昭这边,送走了诸位叔公、太叔公辈分的耆老们,只西楼的十二太叔公,也就是如今族学的山长还留下与他说话。 果不其然,从十二太叔公那里辞别出来,还没上车,就被人喊住:“小九郎!小九郎!” 凌昭微笑过去见礼:“五姑姑。” 凌昭道:“五姑姑可在,我娘让我代她探望五姑姑,捎了些东西来。” 凌昭有一点倒是没说谎,凌五和四夫人当真投契,都觉得对方是一众无趣亲戚里难得有趣的那个。 凌昭道:“再去找找,他很容易找到。” 凌三大声地咳了两声,提醒凌五中原风俗不同,凌昭便是去了也不会和她一个屋子进食的。 凌昭道:“我怎能说长辈。” 说着,便唤人:“把东西拿过来。” 凌五开心:“四嫂子费心了。” 当然,作为流官他能扎根在那边不挪地方,也跟金陵的凌尚书、京城的凌侍郎的运作脱不开关系。 凌昭道:“正要去看望五姑姑。母亲命我带了些东西来与五姑姑。” 偏那死丫头非挑相貌,说要找个不能输给小九郎的,否则宁死不嫁。 凌五忽地看到一个小孩跑过来,对凌昭说:“公子,我没找到张小郎。” 凌三今天听了全场,对自己这个远房大侄子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哪敢受他全礼,只受了半礼,回礼:“小九郎。” 凌昭道:“把云南经营好了,也是一份家业。” 凌昭微微一笑:“五姑姑今天不来看看热闹吗?母亲说她是极爱热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