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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闻禹透过落地窗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慌不择路的样子仿佛被狗撵似的,实在有点滑稽,忍不住想笑。可嘴角咧到一半,硬生生被身边人骤降的气压打断。 不是吧?这次气性那么大? 是工作上的事,还是别的?有多棘手?很难解决吗? 其实还是习惯性地想要上去关心,但苏闻禹这次只停留在想的阶段,没有多问。 他需要让这个人慢慢淡出自己的生活,以后霍城的喜怒哀乐,都和自己无关了。 就是可惜那锅汤了。 霍城本来就不是胃口多好的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更吃不下东西了,看什么都不顺眼。 这锅黑松露菌菇汤炖得那么成功,自己一个人又喝不完,看来只能浪费了。 “这个汤不好喝。”像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测,霍城立马说了这句话,语气斩钉截铁。 苏闻禹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随口哄他:“那下次做别的。” 霍城面色稍缓,微凉的视线看了过来,眼瞳在灯下闪着光,很亮,“我去书房。” 苏闻禹点点头,没发表什么意见,整个家都是你的,爱去哪去哪。 他自顾自转身,正准备进厨房,可没走几步,又被人叫住。 “阿闻。” 霍城就站在几级楼梯上,他身量原本就高,这么一俯视,更显得居高临下,像在看蝼蚁。薄薄的眼皮一撩,神色看着像是有些诧异,隐隐还透着一点不满。 “你也来。”他说。 苏闻禹立在原地没动,“我要先煮饭。” 把厨师赶走了,当然只能自己做饭,你不吃我还要吃呢。 “那个不急。”霍城直接出声打断,沉着眼眸冲青年招了招手,“过来。” 苏闻禹:“……” 他几乎不会和霍城起争执,一旦两人有了分歧,最后也一定是他妥协。 以前是因为不舍得。 父母的争吵给他的童年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可怕阴影,那些摔碎的碗盘,歇斯底里的怒骂嘶吼,一度是他的噩梦。 他害怕重蹈覆辙,害怕感情在争吵被不断消磨,更不希望霍城觉得不快,所以总是在妥协。 现在嘛,是因为懒。 懒得多费唇舌,懒得多花精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更重要的是,苏闻禹发现,其实每妥协一次,自己心里对他残存的喜欢和眷恋,都会少一点。 就像现在。 这是个好现象。 他淡淡一笑,安静地跟在霍城身后往前走,一言不发。 家里的书房很大,可以一分为二按照功能区划分。一面是书桌,桌上到处都是文件,内容涉及公司账目,企划报表,还有尖端科技,随便扫一眼,都是商业机密。 不过苏闻禹也没有乱看,视线规规矩矩,关注点完全在另一面的书橱上。 这一面属于休闲区,有很多珍贵的藏书和艺术品,还摆着长沙发和圆桌,布置得很舒适,恰好可以临窗而坐。 霍城眼下就坐在沙发上,但他的脊背挺得很直,也没靠抱枕,好像底下不是柔软的绒布,而是坚硬的红木椅子——大少爷一向矜贵又从容,懒散这种姿态,很少在他身上出现。 苏闻禹知道他有话和自己说,几步挪了过去,还没走到面前,就被男人长臂一伸,直接扣住手腕一把硬拽到了腿上。 “今天又画画了?”他嘴角弯起,眼底淡淡的情绪遮掩住了凉薄,有力的大手圈紧劲瘦的细腰,占有欲十足地牢牢握住。 “嗯,接了稿子。”苏闻禹应声,随后不适地动了动,“你轻点儿。” “真是豆腐做的。”霍城低笑两声凑近,用下巴把他抵住,然后在光滑柔嫩的颈侧轻蹭两下,guntang的气息肆意喷洒,瞬间掀起一股热潮。 苏闻禹昨晚没顾得上看天气预报,不知道今天会突然降温。他有点体寒,身上衣服又穿得偏薄,尤其这会儿天还晚了,其实有点冷。 霍城倒是热气足,在他后背不断散发出暖意,像个天然的大暖炉,就这么靠着,还挺舒服的。 于是苏闻禹没再继续挣扎,干脆直接窝进去,懒洋洋地缩在男人怀里。 霍城眉心微动,又笑了一下。 苏闻禹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霍大少爷的心情居然阴转多云了。 真是奇迹。 “画了什么?”霍城又说。 漫不经心的一句询问,其实兴致缺缺。毕竟画室就在隔壁,真想知道过去转一圈就是了,问个什么。 苏闻禹也清楚他什么德性,你敷衍地问,我就敷衍地答,只等他快点进入正题。 “随便画画。” 霍城果然没再追问,他深吸了一口气,拍拍青年的侧腰,把人从腿上挪下去。然后径自站起身,拉开书柜底下第二层的抽屉,把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拿了出来。 “给你的。”他一只手合上抽屉,另一只手把东西递给苏闻禹,态度很随意。 苏闻禹草草地打量了一眼。 盒子其实挺小的,差不多和稍大的苹果一个尺寸,外面包装不算很华丽,不过雕刻的一些古典花纹倒是挺别致的。 他想了想,哦,应该就是霍城喝醉酒那次说过的,出差带回来的礼物。 “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