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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风吹过,掀起那纸上一个角,隐约看到一段山路,几棵老树,还有一个人不大不小的一个背影,再往上看,看到白纸黑墨,几个潇洒得不得了的小字。 “赠绍清。” 许绍清盯着那几个字,一阵发愣。 “出来没带章,回去给你补一个。”何聿秀说。 许绍清指着上头那人一个背影,问:“这是谁?” 何聿秀颇有些戏谑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刚才有人走的倒是痛快。” 许绍清盯着他瞧,唇角压不住的笑意,“那你这是做什么,哄我?” 何聿秀看他一眼,“笑话,我做错了什么还要哄你,是怕下去的时候没人给提画箱罢了。” 许绍清但笑不语,心情倒是一瞬变好了。 半晌的时间眨眼便过,何聿秀拆开随身带的糕点饼子纸袋,都是些能果腹的东西,大部分很甜,他捏了一块儿递给那许绍清,说:“垫垫肚子。” 许绍清捏着那块儿糕点吃了几口,甜得皱了皱眉。 两人好歹胡乱吃了些,许绍清枕着手臂在一旁的杂草堆上躺着,半眯着眼,口腔里仍是一股子甜腻的味道,许久未去。 何聿秀将地上的水壶拿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 “还喝水吗?” 许绍清摇摇头,何聿秀于是仰头自己喝了一口。 许绍清盯着何聿秀,喉咙里不知怎么,又有了些干渴之意,“我还是喝一点儿吧。” 何聿秀于是又递到他手上,手指短暂地碰了一下,又迅速离去,稍凉的温度停留在掌心,像湿漉漉的羽毛从手心刮过,许绍清仰头喝水,看着他转身回到亭子里继续画画,仿佛不知累一样。 那张画被他卷起来放在一旁,此时闲来无事展开来一看,眼睛又定在了那“赠绍清”三个字上。 心也像被什么东西搔挠着。 下山的时候已是日暮,太阳斜斜挂在山间枝头,山路上的岩石被打上一片泛着金的亮光,两人一前一后的走。 回到顺宁公寓的时候已是晚上了,两人寻了处酒楼四处吃了些,便各自回家了,许绍清沾了些酒,神智却还清明,说话却越发混不吝的样子,进门前瞧了眼何聿秀说:“何先生,长夜漫漫,可不要想我。” 作者有话说: 解锁sao话小王子的技能 第三十五章 回答许绍清的是一阵巨大的关门声。 何聿秀觉得要么是许绍清疯了,要么是他耳朵聋了。 他晃了晃头,关上门,朝屋里走去。 第二天他将昨天画的山水画,稍稍修改了下,增添了几笔,一整副水墨山水,分成四个部分,皴擦点染,虚实相生,无画处也成妙境。因为是条屏,又送去好生装裱了一番,花了他挺大的工夫,许绍清早上来了一趟,说是去报社,不来学画了,何聿秀也乐得清闲。 这些天他也积攒下不少作品,要是换做以前,自然等不到他寻着卖画的地方,便有人来求画了,可眼下在这宁浦,他如同一粒硌眼的沙,如何也融不进去了。 程先鹤曾放下话说得罪了他,他在宁浦会很难做,他偏生不信这个邪,自个儿跑遍了大半个宁浦可以展画卖画的地方,却都吃了个闭门羹。 想他活了三十余年,十几岁便出入这些个书画场所,从没被人堵在门外过,倒在这宁浦栽了。 此时人力车恰好途径那华阳画堂,便见那门口又贴了某某某画家的新展讯,一派祥和,好似只有他因为那“请画托”和斥那王陆屏藏画之真伪的事情,搞得如此困窘。想当初若不是那许缘竹请他画画,稍稍解了他燃眉之急,这宁浦他怕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他看着那一闪而过华阳画堂的牌匾,心里憋闷得紧,又去那桂花坊买了些糕点吃,心里才算是好受一些。 而此时的许绍清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报社上下忙忙碌碌,他问小陈:“交待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小陈“嗯”了一声:“放心吧少爷,安排了人在那儿等了好几天,和他接头的人都找到了,有我们的人守在那儿,就不信他现不出原形。” 许绍清点点头,“派有经验的老记者去,一定要给我把照片拍好。” 小陈应声正要去安排,许绍清忽然起身,“不,还是我去吧。” 他乔装打扮了一番,又换了身新衣服,带着他的相机,从街边拦了一辆人力车,交待了个地名,便匆匆赶去了。 第二天一早,何聿秀像往常一样起来,像往常一样,去早餐店吃热乎乎的小笼包,顺便买了份报纸。谁料一眼看去,却被凭空而来的消息砸的发懵,连那小笼包也顾不上吃了。 细看,却见上头偌大的字体,分明写的是“宁浦书画界之耻”,再往下看,洋洋数百字,顶大的版面,大张挞伐,用词犀利,着实令人心惊。 甚至不是以“某画堂”代称,而是指名道姓,写出了华阳画堂的名字。 下头还配了那程先鹤的照片,拍的格外清晰,除非程先鹤去整容,不然看见这照片也是不认也得认。 再一看那撰稿人的名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许绍清”三个字横在上面。 何聿秀颇为激动站起身,却没想到,这许绍清才回报社一天,便搞出了这么大的新闻。 他将那文章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心里感慨良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