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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掉鞋子,辰橙朝后一倒,人掉进吊床里。他一只手伸向空调遥控,另一只手伸向自己的手机。 没有新信息。辰橙一顿,他若无其事地开了空调,划开屏幕。 昨天没有订水,饮水机里剩的一点儿水今天早上也刚喝干了。辰橙歪在吊床上看手机,他自言自语道:“我点奶茶喝。” 他在外卖软件里划拉了半天,发现自己想喝的奶茶点一杯不配送。于是辰橙又返回去点第二杯。 选着选着,他把手机放了下来。 好麻烦。为什么所有事情都那么麻烦。 辰橙走神一会。他拍拍自己的脸,从吊床上坐起来,余光里看到一双大一号的拖鞋。是徐斯禹在他宿舍里的专属。 辰橙走过去,面无表情地盯着它们看了几秒,捡起来,走去开门,出宿舍,右转,那里有个大垃圾桶。 他干脆利落地把那双拖鞋甩了进去。 一气呵成。他拍拍手回了宿舍。 可能是因为他自己就很渣,所以他清楚这个流程——到时候了。已经是刮奖刮出一个“谢”字的时候了。 徐斯禹很明显地在躲他。辰橙想起自己昨天还特别天真地问了人家一句“我还以为你在躲我!……” 不应该,不应该。下次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快结束了。一首歌播放到最末尾的一段音量逐渐变低,一段关系消耗到头之后感觉没由来地变淡。大家都是这样的。 回到宿舍里的辰橙重新抬起头,他神态放松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的。幸亏他早早做好了准备,所以现在才一点也感觉不到难过。 因为他从此就解放了。耶。 辰橙累了,他缓缓在门口蹲下来。他想自己应该是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徐斯禹的鞋在。 恢复单身啦。 辰橙把脑袋埋进了自己臂弯里。 又过了一会,宿舍里响起了低低的呜咽声。 他像朵蘑菇似的蹲在门边的角落,只下着自己一个人的雨。 过了不知多久门口有路人经过的说话声。辰橙的身影一动不动的,哭声渐渐被压抑住,脚步声经过门外的时候他安静了一阵。 等外面那些人走后,辰橙才接着哭。 他可能是太久没有流过这么多的眼泪。辰橙脸哭久了变得很热,眼泪流下来,过一会在脸上又变得凉而黏。 他中途抬起过头一次。哭得太伤心了想找徐斯禹。 然后辰橙重新埋下头去。宿舍里一个人哭声变得更压抑更难过了。好久都没有停下来。 …… 徐斯禹是在第二天的晚上十点多回到学校的。隔着一扇宿舍门就听到了里面陈乐乐一段不顾别人死活的独唱。 乐仔:“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你若爱就来~不爱莫张狂~” 唱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很扰民。徐斯禹开门进去,他猖狂的歌声迎面飘来。 徐斯禹:“闭嘴。” 乐仔摘下耳机,火速一回头,果然看到徐斯禹的人回来了。他眼睛霎那间就亮了:“禹!哥!——” 徐斯禹警告他:“别唱了。” 乐仔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之情,连忙解释道:“真不是我想唱啊禹哥,辰橙已经单曲循环这首歌整整一天了!我的脑子它自己就唱起来了啊!” 徐斯禹:“?” 乐仔认真跟他安利:“你别说,这首歌听久了还挺有韵味的,你若爱就来~……” 徐斯禹:“够了。” 乐仔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他防范地压低了说话声:“对了禹哥,你既然回来了,最好自己小心点。” 徐斯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所以他人不在学校的这段时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乐仔:“辰橙那个毒妇到处散播谣言说,呃……” 徐斯禹:“说什么?” 乐仔婉转含蓄地说:“他到处跟人说您死了。” 别说禹哥了,他当时听到都气。偏偏陈乐乐辟谣的速度根本赶不上辰橙造谣的速度。他辟谣都辟一天了,最后连老三都来问他徐斯禹人怎么了。 乐仔的心累和委屈无处诉说。 徐斯禹不解:“为什么?” 乐仔委屈:“不知道。” 徐斯禹皱眉问:“不是让你找他吗?” 徐斯禹这次离开得突然。他忙起来的时候没空看手机,等终于能联系辰橙了他又不接电话。 他只得让身在宿舍的乐仔去找人。 乐仔:“我昨晚找过他了,当时他在睡觉。” 徐斯禹:“然后呢?” 乐仔:“说来你可能不信,然后他就睡到现在了。” 咱也不知道这人是跟床干上了还是怎么着,咔咔就是一顿睡。乐仔上去找了他几次他都非常不礼貌地躺在床上,拒绝见客。 唯有一首独孤求败的《姐就是女王》永远在不知疲惫地单曲循环。 乐仔找他找到最后,已经学会这首歌了:“收起你的那些小小花花肠,甜言或蜜语,去哄小姑娘~” 徐斯禹放下包。他刚回来鞋都没换,上楼去找辰橙。 他有钥匙,不用跟乐仔一样吃闭门羹。从门外看到宿舍里的没开灯,徐斯禹开门进去了。 一股不知道闷了多久的酒味。 跟乐仔说的一样。辰橙背对他躺在床上,徐斯禹进门的动静他都恍若未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