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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继续往下问,上课铃响了,对话也就此中止。 上课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偷瞄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纯粹是好奇。他很安静,很斯文,很干净,很清新,很……反正就和大家很不一样,尤其是和我完全不一样。 “林竟。” “……”我特么= = 老师们总能在我走神的时候提问我。 我还没发出救援信号,重修大佬就已经把自己的课本推过来,笔指着上面一段课文。 哇,又是整整齐齐地做过笔记,用不同颜色的马克笔划过重点,不愧是重修届的王者! 我跟着他游走的笔尖,磕磕绊绊地念着。 这可真是难死我了,就算每个词我都看得清,我也不见得会读啊,我只能充分发挥我的想象力,天马行空地把它读完了。 我脑洞大开的拼读法显然把老师和其他同学都给逗乐了,为教室里带来一阵又一阵欢乐的笑声。 往好处想,我能把课文读得跟讲相声一样,也是种天赋呢。 一坐下,我就压低声音问他:“我读得如何?” 他想了一想,评价道:“很独特。” “那你给我打几分?” 上课时间他显然不想闲聊,但还是回答我:“五分。” 我一时受宠若惊,想了一想,将信将疑道:“满分多少?十分吗?” 他淡淡道:“一百分。” “……” 好嘛,我给洛杉矶的父老乡亲们丢脸了。 下了课,我又强行找话跟他聊:“你英文挺好啊?” 他说:“还可以吧。” 还可以?你个重修党,倒是不谦虚哈。 “那你来读读刚才那段嘛,给我纠正一下?” 他看了我一眼,倒也没拒绝,只轻轻用手指翻开书页,以不高的音量,曼声读了起来。 他一开口,我就惊呆了。 以我的知识水平,也给不出什么口音纯正不纯正的评语,只能说很好听,很舒服,让我有种在看DISCOVERY频道的感觉。 我呆呆看着他。 “怎么了?” 我啪啪啪鼓掌。 “……” “岂止还可以啊,”我说,“我听着就跟那些主持人在播音似的。” “谢谢。” “那要不,”我试探地开口,“你有空的时候,帮我补习补习?” 他想一想,便点点头:“好。” 让一个重修生来帮我这个后进生补习,还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啊。 “哇,兄弟你是个爽快人啊,”我趁热打铁,“那我就先拜师啦。择日不如撞日,你要是有空的话,干脆让我请你吃个饭吧。” 他愣了一愣,而后轻微抬手,迅速看了看表,又立刻让它缩回衬衫袖子里去。 他这个小动作我也觉得有意思,现在的人都用手机看时间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戴个像样点的表多半就是为了装逼炫富,主要是露出来给大家看看那昂贵的装饰品。时间显示仿佛成了手表最没用的功能。 而他身上有着很多大人,而且还是老派大人的习性。 犹豫了一刻,他说:“行。” “好啊,走吧,附近商场里很多吃的。” 他“嗯”了一声,拎上书包,站起身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和他并肩而行,我发现他真的很高,我在南方人里算不矮,也有个一米七五,而他比我高大半个头,加上身姿笔挺,腿又长,穿上个长款大衣,更显得分外高挑。 进了商场,我边张望着楼上楼下的餐厅招牌,边问:“想吃点什么?随便挑。” 嘴里说得豪气,心里我是有点惴惴的。虽然今天那一瞥没看清他的表是哪一款,也看不出他身上衣服的牌子,背包上也找不着LOGO,但在奢侈品牌圈里多少打过滚的我,看得出它们的质地剪裁都是很好的。 他的经济条件应该不算差,而我现在的钱十分有限啊。 微信里只有DV发给我的四百块,以及一点零头。 我琢磨着,要是等等结账不够了,我就跟DV临时借点钱,应该不会遭到拒绝。 他说:“我都行。” 我背上一紧。请人吃饭,最怕的就是这种回答,“随便”“都好”,没有要求就是最高的要求。 我一面露难色,他立刻改口:“或者火锅吧。你觉得呢?” 我不由想,这家伙其实很敏锐也很体贴呢。 “好啊,冬天吃火锅最好了,”我左右看看,问他,“潮汕牛rou锅怎么样?” 要是往日我阔绰的时候,肯定就是请吃和牛火锅了,一人一千五的和牛吃到饱套餐直接点起。现在只能从和牛变成潮牛。 没有说潮牛不好的意思哈。 第十章 我于是在楼上选了家潮汕牛rou火锅,双人桌子有点小,我俩往那面对面一坐,顿时感觉桌子底下塞满了腿。 点菜没什么好推让的,来这里无非是冲着鲜切牛rou,一看价格挺友善,还有折扣,大胆照着菜单往下点个七八种也不会超预算。 两人都在用手机扫码点单,他也能看得见预下单的菜色,便说:“够了,别点多了吃不完。” 我赶紧摆了个阔:“怎么会,脖仁,匙仁,匙柄,胸口油,五花腱,吊龙伴,这些都是一定要的嘛,再来个牛rou丸,牛筋,牛肚,就先这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