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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野从左不言现在的状态可以看出来,或许初中毕业并不是结束。 果然,左不言接着说:“上了高中,我才发现,噩梦还在继续。那个人还是和我在一个班,碾压着我,永远在我的前面。我习惯了十二点睡觉,三点起床,我的脑海里像是绷了一条看不见的高压线,随时会电击我。其实以前我三点起床去学校不会打瞌睡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这里之后,我三点惊醒之后睡不着,去了教室之后就开始困了。” 说着说着,左不言已经泪流满面,裴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下床然后上了左不言的床,枕着左不言的枕头,把哭成泪人的左不言隔着被子抱在怀里。 这样的生活方式实在是病态,作为一个需要充足睡眠的正常人,长期只睡三个小时,神经错乱,能考第二名真的已经超级了不起了。 裴野不想追问更多了,他其实很想知道,但他不想左不言沉浸在痛苦的回忆当中。 擦干净左不言脸上的泪,裴野尽量压抑自己的怒气,摸摸左不言柔软的头发,把自己想到的能安抚情绪的动作全部用在左不言身上:“好了,我们不说了,现在你也不是那个万年老二了,你来到了新的学校,你逃离了你父亲的控制,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以后就算你考倒数,我都给你鼓掌,在我心里,你很棒的,你超级棒的。” 左不言转头看着裴野,哪怕视线昏暗看不清,他还是倔强的想要看清裴野的眼睛:“我真的很棒吗?” 裴野低头,额头对着左不言的额头轻轻磕了一下,一锤定音,语气笃定,让人信服:“你是最棒的小天鹅。” 裴野话音落,左不言的眼眶就热了,止不住的泪默默流出来,好似要把所有的委屈都流尽。 裴野使劲抱着哭得颤抖的左不言,他试图用这种全方位的包围给左不言安全感。 左不言是个不喜欢哭的人,他认为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在冰冷冷的练习题世界里,只有行动才能解决遇到的困难。可一撞上热情似火的裴野,他的眼泪便淹成海。 裴野是他第一个纯粹的朋友,不是用成绩交来的,不是为了扒开他伤口来的,就只是为了交朋友来的。 见左不言的泪意有停不下来的趋势,裴野意识到不能放任他哭下去了,不然真就哭晕厥过去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左不言哭到不能自已,强行压抑抽搐感:“好。” “我小学的时候成绩也不好,语文尤其不好,我超级讨厌写作文,我编不出来合情合理又煽情的故事,但是有没有办法,不写作文就没有分,于是后来我就决定,每次写作文我都往一个人身上或者一件事上面发散,这样最后总能绕回来,但是写了几次作文之后,聪明的我就被请了家长。” 左不言的注意力渐渐被裴野的故事吸引:“为什么呀?” “对呀,为什么呀?当时聪明的我可纳闷了,我都把作文写了,怎么还要请家长。后来我和我妈,还有被我求来保我小命的表哥一起进了办公室。语文老师对我妈说,请家长的原因是因为我写日记不按要求,我妈问,是格式不对吗?还是字数不够?语文老师说,是因为内容不真实。我当时可气愤了,双手叉腰和老师据以力争,我说我写的都是真实的。语文老师当时都被我给唬住了,她见我一点不心虚,就半信半疑和我妈说‘那裴野同学的表哥真了不起’,当时我表哥就在旁边呢,根本没有想到我的作文里他的形象那么高大,他还追问老师,哪里伟大了。你猜老师怎么说的。” 左不言好奇心是彻底被他勾起来了:“猜不到,你快说。” 裴野捏着嗓子,学着语文老师的声音和腔调说:“裴野表哥为了体育梦就算残疾了都坚持梦想去参加残运会很令人敬佩,据说裴野还有表哥为了救闯红灯的小女孩去世了?裴野的表哥们真的很了不起。” “然后,我表哥就问我妈,我们家有这么无私的人他怎么不知道?我除了他还有其他的表哥?” 左不言说出自己的猜想:“不会你日记里的表哥都是这个表哥吧?” 裴野叹了一口气:“是啊。年少轻狂的我总是分不清梦与现实,就把做梦梦到的英雄事迹都套我表哥头上了。” “你表哥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他在语文老师面前拆穿了我!语文老师让我把编的日记全部重新写了。不仅如此,出了学校他就把我塞后备箱里,说要把我拉去埋了,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左不言说话带着鼻音,温声总结:“你小时候,好有趣。” 裴野很谦虚:“一般般有趣吧,好啦,故事讲完了,你乖乖睡觉吧,我陪着你。” 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裴野绞尽脑汁的安抚起效了,左不言在裴野乱七八糟哼的歌声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早晨,他是在林霖的惊叫声中醒过来的。 “野哥!你昨天晚上竟然跑到不言床上去抢他的被子!你太过分了吧!” 左不言对上裴野半睁不睁的眼睛,两个人还维持着躺在一个枕头上抱抱的姿势。只是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仔细一看,左不言大半身子都露在外面,被子堆在裴野的身上,要掉不掉。 裴野笑得慵懒:“小天鹅,good m~。” 左不言强忍着痒意转头,竭尽全力不让喷嚏打在裴野脸上:“啊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