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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俊华笑了:我走起路来这么可爱的?他一摸头发,说:那我估计我姐她不是上厕所吧,就想一个人待在这里静静,这里没窗,比外头安静,她挺怕吵的。 怕打雷? 那不至于。 赵尤摸着下巴,瞅着葛俊华,若有所思:你这个年纪脚趾大拇指外翻,多半是遗传吧?他还笑眯眯地:你姐就没这个问题。 王老师询问康桥:会不会包太紧了? 康桥虚弱地摇了摇头。王老师便继续绕着他的大腿缠纱布。葛俊华陪了个笑脸,没接话茬,那一屋子人也都不说话了。赵尤就回了那间书房,点了根烟,抽着烟回了大厅。 葛俊婷正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汪建国又跪下了,心无旁骛地默默祷告着。赵尤听不清楚他在祷念些什么,听上去像许多拟声词组成的咒语。 台风还在屋外肆虐,雨势却没先前浩大了,只是风声急切。壁炉里的木柴熊熊燃烧着,屋里十分暖和。许秀芬和徐逸坐在那壁炉前,一人拿着一本本子在写着什么,写几笔,两人就撕下一张纸,团起来,扔进火堆里。赵尤走了过去,招呼徐逸:走吧,有些事想再问问你。 徐逸一举胳膊,拍开了赵尤的手,充满了敌意,扯着嗓门道:你要问什么就在这里问!我就在这里答!省得有些人疑神疑鬼! 他放在腿上的本子上写了个潦草的死字。 许秀芬约莫是注意到赵尤的眼神了,解释说:把自己心里耿耿于怀的事写下来,放进火里,是一个坦白,诚实面对自己,和过去的自己告别的过程。 赵尤蹲在徐逸边上,打探:你说谁疑神疑鬼啊?你这话明显针对人啊。他指着不远处的葛俊婷,你说她?你针对她说的? 葛俊婷翻身起来了,支着脑袋,忙撇清关系:和他打架的又不是我,他针对我干吗啊? 徐逸鼻子里出气,把一整本本子都扔进了壁炉里。许秀芬拍了拍他的手背,徐逸一看她,眼里有怒气,却没发作。许秀芬把自己的本子递给了他,含笑看他。徐逸的怒火似乎平复了些。他抓着本子,默默看火,默默坐着。他默默地深呼吸,调整气息节奏。他呼吸的频率逐渐和许秀芬一致了。 两颗火星飞了出来。赵尤又问:哦,那你是在说康桥?他怀疑你什么?我这例行问话,他有什么好怀疑的?怀疑你背后说他坏话?他笑了,抽烟,这就有点幼稚了吧? 徐逸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他皱着眉写字,写得还是死,说道,我不认识那个小孩,不认识周思畅,我8月9号晚上上了船就一直在喝酒,10号看到延明明上了别的船走的,我们几个一辆车,她跟另外一辆车,这就是我最后见到她的时候了。 说话间,那大厅转角处,王达诚和葛俊华一人一边架着康桥出来了。他们将康桥扶到沙发上坐下后,两人也在他两边坐下。没人说话。徐逸撕下那个死字,丢进壁炉。王老师也走出来了,提着急救箱,说: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光吃这些零食也没什么营养,厨房里还有些菜,我随便做几个菜大家吃吃吧。 葛俊华抢先举手:我去帮忙! 葛俊婷意兴阑珊地起身,懒洋洋地问着:会堂厨房里都有什么啊? 姐弟俩并肩往走廊上走。王达诚笑着看了看赵尤:我也去瞅瞅,搭把手,还别说,真有些饿了。他问康桥,小康,你要吃点什么不? 康桥半闭上了眼睛,王达诚摸了摸他的额头:没事儿,没事儿,没发烧,你先歇着啊。 赵尤看他们陆续离开,问了许秀芬一声:这个小孩的尸体会怎么处理? 许秀芬收拾起了茶杯水杯,端起那摆放茶具的大托盘,说:尘归尘,土归土。她微笑,万物滋养了我们,我们也将滋养万物。 她也离开了。徐逸又往壁炉里扔了一个纸团,赵尤坐在了他边上,问他:要喝水吗? 干吗?徐逸往边上挪开了些,火光在他的脸上闪动,他的手背上有几道擦伤,嘴角也破了,刘海湿漉漉的,像是被汗水濡湿的。他坐得离壁炉太近了。赵尤也觉得有些热了,擦了擦汗,打量徐逸:你不热啊? 徐逸哼笑:心静自然凉。他伸手抹了下脖子。这一抹,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些白白的粉末。 赵尤就盯着他,不言不语。还是徐逸先忍不住,用力吸了下鼻子,牵了牵嘴角,又擦了擦脖子,在衣服上擦了擦手,问他:你到底想干吗?你是不是在搞什么挑拨离间的把戏?你先找我,再找康桥,再让葛俊婷喊我进去,是不是要让他们以为我说了什么,出卖了他们话到此处,他一哽,住了嘴。他的脖子通红。 赵尤问他:你上过厕所了吗? 徐逸一愣,才要回答,嘴角抽搐了两下,两眼一直,眼神一慌,捂住了肚子就问赵尤:曹你妈,你刚才刚才你在水里下毒!!你给我吃了什么?!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起了身,就冲向了厕所。赵尤跟在徐逸后头,刚才那王达诚拿进厕所的烛台还放在地上,烧得短短的蜡烛在地上投下一片三角形的光。徐逸抱着马桶就开始抠喉。 赵尤关上了门,可徐逸什么也吐不出来,他拍打着马桶乱嚎:这违法!这违法你知道吗!!你下毒!你给我吃毒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