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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焯薄唇张了张,想说点什么,可终究是没打破这片尴尬的寂静。 攥紧了身侧的拳,李兆焯听话地跟了出去。 他也不想他们的争吵让本就受伤的宋林居不得安宁。 他没看到的是他走出房间后,背后的人抬眸望向他离开的方向。 宋林居隐约有预感,按照李叔叔那说一不二的脾性,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后,李兆焯这么一走,估计就不会再回来了。 两人坐在车上,司机在车外站得老远。 一老一少在后座各执一方,气氛剑拔弩张,不像父子倒像是仇敌。 李佲康摘下眼镜,略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似乎是觉得当下的情形棘手,甚至说得上是无处下手。 他儿子和他挚友的儿子在一起了,结果是一眼就能望得到的糟糕。 手心手背都是rou,他不想两个孩子因为这一时的冲动情绪而毁了自己接下来的美好人生,他只能当这个坏人。 李兆焯目光落在他侧脸,突然发现他没做表情时眼角眉心的纹路,他略微凌乱的发丝中参杂的白发,他这时才意识到,看似无所不能的老头子老了。 苍老似乎是一瞬间的事。 李佲康尽量压住腾腾往上冒的火气,“你们俩……什么时候的事?” 李兆焯难得没阴阳怪气地呛他,他如实回答,“一个月前,那时候我并没有误会宋林居是私生子。” 他试图解释他和宋林居在一起并不是因为那什么狗屁的复仇。 之前不否认是觉得没有必要,他本就存了激怒老头子的打算,而且那时他以为他和宋林居再无可能。 可现在不一样了。 但李佲康可不在乎他们在一起是他的处心积虑还是情不自禁。 他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 他们家欠宋林居一家人的太多,无论是他欠宋林居父亲的,还是李兆焯欠宋林居的。 因为他林居一出生就失去了父亲,他想补偿,想着弥补上他父亲的空缺,可不知怎么的被之前的仇敌钻了空子,误以为林居是他养在外面的私生子。 为了要挟他,将林居和他儿子一起绑架了,自那以后,林居就不怎么爱说话了,而现在林居和他儿子谈了恋爱,还因为他进了医院。 这么看来,秋曼说的是没错,他们一家人只会让他们母子变得不幸,他们该离他们远一点才对。 半晌,李佲康似是下了什么决定,在沉默中重新戴上了眼镜,镜片折射出冰冷的光,他看向难得服软的李兆焯,逼着自己狠下心,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结束吧。” 即使早料到会是这种结果的李兆焯还是被他□□不容反驳的语气激怒,之前对老头子难得生出的复杂情绪一下散得一干二净。 “凭什么?” 李佲康被他不驯的反问逗笑了,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我倒想问问你凭什么?” “你还记得这件事是你为了气我而主动曝出来的吗?” 李兆焯想要反驳,“我当时以为……” 李佲康接过了他的话,“以为什么?以为林居是我的私生子?觉得反正你们以后也不可能在一起了,还不如借此来气气我?是想得不错,废物利用嘛。” 不是这样的…… “可现在听我这么一说,你有没有发现你漏了点什么东西?你是废物利用了,可宋林居呢?他的感受似乎并不在你的思考范围之内。” “我当时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李兆焯嗓音晦涩,辩解的话连自己都不是那么肯定,毕竟他没有顾忌到宋林居的感受是事实。 “是么?”李佲康不置可否,而后就不再出声了,似是在让李兆焯想想自己说的话经不经得住细思。 黑暗的车厢中陷入沉凝的沉默。 “咔嚓”一声,打火机喷出的火苗在光照不进的车厢摇曳,将黑暗灼了个洞。 点燃,烟头闪烁,烟雾铺天盖地地在密闭的车厢蔓延,一如李兆焯暗沉迷惘的心。 黑暗沉寂的密闭空间只有李佲康指尖烟头微小却灼热的橙光悄然明灭,李兆焯死死盯着那微茫的光,似乎能从那得到一丝转机。 良久,李佲康最后深吸了一口,利落地将还未燃尽的烟掐灭,车厢中又陷入了彻底的黑暗,沉甸甸密不透风压得人心慌。 被烟刮过的嗓子沙哑沧桑,带着规劝,“放手吧,你不应该耽误林居的,他是个好孩子,前途无量,不该被你拖累,你还太幼稚了。” 李兆焯何尝不知道老头子说的是事实,现在的他还配不上宋林居,不够成熟,不够优秀,可他不想放手。 他会改变,但他不会放手。 李兆焯抬眸直视李佲康,“如果我说不呢?” 他眸中的桀骜和坚定破开重重遮人耳目的黑暗与烟雾,直直映入李佲康眼中,这让他的心情诡异地好了不少。 这臭小子,总算有了点他年轻时的样子。 只是可惜了,是在这种浑事上。 昏迷前的李兆焯听见他笑了声,“你不能。” 胜券在握的语气,是对他交出错误答案的叹息,也是审判。 如同宋林居所料,那天后,他就再没看见过李兆焯。 污点 受伤住院这种大事肯定瞒不住,林秋曼当天晚上就得到了消息,放下手中的工作连夜赶到了宋林居所在的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