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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抛下的李兆焯脸上浮现了茫然和压抑不住的恐慌,眼睛酸胀,冲刷脸颊的不知道是大雨还是别的。 “宋林居……” “宋林居我会恨你的!” “宋林居……宋林居!” 宋林居匆匆上了车,闭上眼,似乎这样就能隔绝那一声声带着彻骨恨意的嘶吼。 汽车渐行渐远,折入一个拐角后彻底没了踪影,李兆焯眼中也彻底空了,再也映不进其他,最后的印象是眼前嘈杂乱晃的虚影。 地处南方的崇明四季还是比较分明的,夏到秋之间过渡平缓,衣服一件件穿起来,不至于直接从恨不得光膀子到袄子围巾裹得严严实实,打得人猝不及防。但李兆焯的夏天,是短短一天之内离他而去的。 回到家后,宋林居扫了眼空无一人昏暗的屋子,在沙发上愣愣坐了会儿。 良久,他拿出手机给林秋曼打了个电话。 “妈,我想请两天假。” 听着儿子无精打采的声音,林秋曼有些担心。 如果不是有什么事这孩子根本不会请假,还是一请请两天,她放下手中的活儿赶紧询问道:“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mama再带你去医院看看?” 听见mama温柔关切的嗓音,宋林居一时间心理防线全面崩盘,一路上拼命压抑的糟糕情绪仿佛找到了出口似的喷涌而出。 牙齿抵住食指指节才能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右手第二指节已然见血,而通过电流传进林秋曼耳中的声音与平常无异,“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想歇两天。” 本来林秋曼就不赞同他这么早就出院,对于儿子想要休息的要求自是同意,“好,我打电话和你们班主任请假,你在家好好休息,今天我会早点回来。” “妈我没事,不用因为我放下手中的事。” “反正最近也不怎么忙,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 母亲话语中的包容和宠溺让宋林居眼眶盘旋的热意坠落指间。 “没有,妈你去忙你的吧。” 为了不让母亲听出他的异常,宋林居说完这句话就匆匆挂断。 把手机扔在一边,瘫坐在沙发上的宋林居手背搭在眼上,在没开灯的客厅枯坐,任由脸上热意肆意流淌。 墙壁上的时钟重复转过一圈又一圈,不知道坐了多久,屋内彻底暗了下来。 外面大雨还在继续,雨瓢泼而下,似乎永远不会疲惫似的,让世界永远停留在这潮湿黑暗,不见天日的时段。 可天总会亮的,没有太阳也会的。 在家待了两天,一回学校就受到了孙文昊几人的热烈欢迎,他们从手机交谈中了解到了这段时间发生事情的大概。 李兆焯宋林居险些被绑架,宋林居为救李兆焯受伤,恋情暴露以及李兆焯被禁锢在家就等被遣送出国。 难怪他们这段时间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联系不上焯哥。 十年 孙文昊虽然为他们俩间这段草草走向终点的感情而感到遗憾,可他也明白没什么办法,或许长大以后的他们还能有那么点抵抗之力,可现在的他们对上李叔叔,简直就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了。 焯哥多厉害一个人啊,从他完全被李叔叔掌控,连个消息都不能给他们发来看,就能窥见一二李叔叔强硬的态度了。 自从和李兆焯决裂后,宋林居也有疏离他们的意思,但孙文昊硬是装作不知道,一如平常地拉着宋林居和他们一起玩。 原本他们玩到一起就是为着李兆焯的缘故,可李兆焯走了,孙文昊完全没必要赖着一个想要疏离他的人。 可是吧,孙文昊是真觉着宋林居人不错,都救焯哥好几次了,况且他能看出焯哥有多在乎他,如果他不主动,好不容易被焯哥拉出来的宋林居估计又会缩回冰冷围墙中,一个人独来独往。 时间无情,如同指间流沙,不但不会因为人类的喜怒哀乐而有所停留,还会一找到机会就从指缝溜走。 过时不觉,等反应过来,刻骨铭心已然成了遥远蒙尘的过往。 十年后。 李家老宅,二楼书房。 书桌后头发花白的男人在和人通话,若是不看他脸上透着严肃的皱纹,光看他眼镜下那双锐利清明的眸子,会让人觉得他最多只有四十出头。 “付医生,你确定他已经放下那些事了吗?” 虽然早在五年前付医生就说他已经完全放下那个人了,可在他回来之前,他还是不放心地打通了远在大洋彼岸心理医生的电话,想要再确认一遍。 “据观察而言,是的。” 那头顺着电流传过来的温润男声稍稍安抚了点李佲康心中莫名的不安。 那人似乎细心地察觉到了李佲康的情绪,恭敬问道:“李先生,需要我跟着小李先生一起回来吗?” “不用了。” 李佲康拒绝倒不是他不想,毕竟近几年儿子的发展速度让他欣慰的同时,又感到心惊,他确实不怎么放心,可他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了。 他的事业重心基本都在国内,外国那块肥rou他计划分食很久了,把儿子送出去也有让他接手那边的分支闯闯的意思,并不全是为了他和林居的事。 毕竟他早就和李兆焯说了,高中一毕业就送他去国外留学,那件事不过是将留学这件事提前,回国时间推后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