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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博士把她叫住,嘱咐道:“今天再给意意换一次纱布,注意检查数值。” 小齐点点头,左脚仍保持着微抬,仿佛下一秒就要迫不及待地离开。 刀博士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笑得更灿烂了一些,他突然说:“你的导师是不是要出院了?没事儿可以回去看看他。” 小齐听完,瞬间僵在原地。她等人离开,才推着车,缓缓朝那间玻璃房走去。 路上,关于导师光博士的一系列记忆,全部涌上心头。 光博士是在半年前遭遇车祸,住进医院,最近身体才差不多好转。 他以前也是这间实验室的人,后来不知为何跟刀博士出现了意见分歧,被排挤出核心团队,最后选择离开。 小齐是光博士的研究生,这份工作也是光博士帮她介绍的。 但小齐现在却拿不准,刀博士让他去看光博士,到底是何用意。 躺在手术台上,接受小齐更换纱布的意意,看着小齐再一次走神,眼睛闪了闪。 她艰难抬起一只小手,带起固定在手上的七八根线。 仪器开始发出快速的滴滴警告声,慌乱查看的小齐一抬头,眼睛倒映出意意全是淤青的小手。 尖锐地刺痛钻进脑壳,搅得她思维混乱、 眼前恍惚。 她弓起身子捂住头,总感觉自己似乎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处理。 再恍神,她发现自己跌坐在地上,手里绕着白色的长纱布。 手术台的意意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她赶紧去看一起上的数值,发现各项都很平稳后才放下心。这要是在她当值的时候出了事,那一切都完了。 等一切处理完,她回到休息室,脱下白大褂,这才发现背后竟然潮湿一片。 还有什么事儿要干来着?小齐将白大褂塞进衣柜,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间病房。 她回到休息间,慌张地脱下白大褂,带上背包就朝实验所外走去。 另一间实验室里,最新的测验刚刚结束。 “就差一点点。”陈萍略显沮丧地说,她许久未休息过,此时脸色苍白,眼圈也有些红。 相比之下,林舒意倒是冷静许多。他照理将芯片拿出来,把数据导到平板里,继续去研究。 陈萍见状,原本即将爆发的情绪一下子舒缓下来,她重新坐回椅子上,继续死磕芯片。 一家三甲医院里,光博士收拾好东西,儿子小光陪在身边,俩人坐上电梯打算回家。 大门口,他们看见了抱着一束花的小齐。 光博士勉强笑了笑,和小齐打了声招呼。 “老师。”小齐看到光博士瘦了似乎有一半的身体,声音干涩地说。 “我这不是好了,没事了啊。”光博士说了句话,呼吸喘了喘。 他在那场车祸里,断了两根肋骨和一条腿,又因为上了年纪,浑身都是病,在医院住了足足半年,才勉强能回家继续修养。 小齐陪他回家,路上捡日常和老师聊了聊。 “那实验室方面呢?”光博士问道。 “都好。”小齐的声音带着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疲惫。 “爸,别管了。”开车的小光突然说。 原本正要询问的光博士张了张嘴,无奈地叹气。 是啊,只是车祸,对方已经算“仁慈”了。 见光博士欲言又止,小齐更是不敢将那些工作中她察觉到的蛛丝马迹说出来。 不探究就不会有危险,小齐忍不住在心里重复了几遍。 等回到家,小光回卧室收拾东西,留下光博士和小齐在客厅聊天。 “是不是还有其它事情要说?”光博士忍不住又问。 没有了,应该没有了。小齐的眼睛瞬间陷入迷茫,失去焦距。几秒钟后,这回复了正常。 她在光博士家吃了午饭,赶回实验室上晚班。 刚换好工作服,她迎面就碰上了刀博士。 “见过老师了?”刀博士笑眯眯地问,仿佛洞察一切。 小齐被吓得顿时有些腿软,各种念头立马袭上心头。她后怕地想到,难道对方让我去看光博士,这件事本身就是个陷阱? 她越想越后怕,精神愈发恍惚。 刀博士笑了笑,弯下腰,对她说:“你老师是个好人,一般好人都……” 这句话像晴天霹雳一般砸下来,砸在小齐的耳边,炸裂成无数刺耳的恐怖地声音碎片。 送走小齐,光博士坐在沙发上,脸色晦暗不明。 小光走下楼梯,站在光博士身边,低声说道:“您别忘了您这条命是怎么捡回来的,可别再做傻事。” “傻事?什么才算是傻事。”他这半年来,无时无刻不再想自己做的傻事。 光博士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一串乌木色珠串 ,叹了口气,“明天我要回南方老家,你定机票吧。” 小光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陈导的电影进入宣传期,作为重要配角,周见言也需要参加几场宣传活动。 其中一场就是上一个叫做台前幕后的访谈节目。 这个节目的录制现场在南方一座大都市,主持人有二十年从业经历,相当厉害。 周见言带好行李,和所思特登上了前往南方的飞机。 他们邻座,坐着一位老人和一位年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