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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差的惨叫很快变成了含混不清的低鸣,楼下的人或许不能听见,盛欢却听得依旧清楚。他知道自己应该什么都不管,安静待在房间里就好,可几分钟过去,他们的殴打还没有结束,温咏棠显然把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在了这两个人身上,倒真有些不打断两条腿不罢休的意思。 盛欢颇为意外,他本以为温咏棠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竟没料到这人能够这样残忍,他终于无法再忍受那听差断断续续的哭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温咏棠一众就在走廊拐角处,临着楼梯口,约有六七人。温咏棠穿着洁白的晚礼服,秀丽的面孔略带醉意,抱臂靠在墙边。一名青年与他并肩而立,青年身着白衬衫,灰色马甲倒敞开着,容貌英俊,只是一双眼睛黑沉阴郁,教人不敢招惹。 那人最先发现了盛欢,他挑起眉,眼睛在盛欢身上梭巡几回,便屈指在温咏棠肩头敲了敲,说道:“你要找的人——是他吗?” 他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立时落在盛欢身上。温咏棠一双眼睛迸射出火焰般的光芒,让人分不清他是在愤怒,还是在得意,他一脚踢开倒在脚边的听差,对盛欢一笑:“我说怎么都找不到你,原来盛公子躲到这里做起老本行了。” 一名身穿西装的矮个子少年随他一起笑出声来,不怀好意道:“当下人也不至于躲躲藏藏的,这房间里该不会还有别人吧?” 听他声音,就是方才挑拨温咏棠动手的那一位。盛欢没有理会他们恶意的调侃,只看了一眼正在痛苦呻吟的两名家仆,道:“我已经在这里了,没有必要再为难他们。” 温咏棠扫了一眼被几个保镖踩在地上的听差,又看着盛欢,发出轻蔑的嗤笑:“你是要在我面前逞英雄吗?” 他说话时,几名保镖同时围拢过来,堵在盛欢身前。盛欢从小到大,倒是很习惯这种场面,便往后退了几步,答道:“不敢。” 温咏棠一见他这副逆来顺受的姿态,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初见盛欢时,他倒真被对方这样子骗过一回,很快就吃了一个大亏,这次温咏棠自认不会再上当了,瞪着盛欢道:“把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收起来吧,叔叔又不在这里,你装给谁看?” 盛欢迎着对方仇恨的目光,只感到莫名其妙。自从他来到珑园,既没有分走温鸣玉半分关注,也毫无和温咏棠争权夺利的资本,根本不知对方这深切的恨意从何而来。站在一旁的那名矮少年见他没有回应,又踢了跪在地上的听差几脚,问道:“喂,盛公子说我在为难你们,我有这样做吗?” 听差哀哀地叫了几声,到处躲避他的踢打,不住摇头。 那少年看了盛欢一眼,神情恶毒又挑衅:“来我们这里救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说罢,他一抬脚,竟把听差从楼梯上踹了下去,摔出一串闷响与痛呼。少年大概认为这场面极为有趣,竟哈哈大笑起来,又要把另一个家仆如法炮制。那司机吓得满地乱爬,盛欢再也看不过去,当即喊道:“住手!” 看他想要冲过去,几名保镖赶紧伸出手来阻拦。盛欢格住一人的手臂,曲肘击在他肋下,将他打得躬下`身去,同时踹开围过来的另一人,迅速从制造出来的缝隙中钻出,一把抓住矮少年的肩膀。 对方被他吓得脸色煞白,抬腿不住踢打盛欢,那抱臂旁观的青年见状,终于“喂”了一声,抓住盛欢的手腕,冷眼看着他:“你是想闹得所有人都来参观你们打架吗?” 盛欢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片刻,慢慢放开了手,又道:“把你的手松开。” 那青年一笑,很爽快地照办了。温咏棠似乎对他们的交流非常不满,现出怒气冲冲的样子,然而不等他说话,那位矮少年似乎不甘于落在下风,大叫着又冲向盛欢,一头朝他撞来。 盛欢一侧身,那名少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直直往前面冲去。温咏棠见到这一幕,霎时变了脸色,叫道:“世璋!” 他们正对着楼梯口,少年这一冲,立刻失去平衡摔落下去。盛欢离他最近,来不及多想,匆忙抓住了那少年胡乱挥舞的手臂。饶是他力气再大,也无法承受一具人体跌落时的重量与惯性,同时被带得跄踉几步,脚底踩空,狠狠地崴了一下。 一阵刺骨的刺痛从右足直窜而上,盛欢咬紧了牙,疼得额上立即冒出冷汗,他无暇顾及伤势,抬手抓住楼梯的扶栏,硬生生把那少年拉回了身边。 矮少年被这场变故吓坏了,在被拽上来的过程中,他的手在栏杆上划破了一道口子,血淌满了整片手背。少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眼眶一红,竟哭了起来。 这里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楼下的宾客,许多人都涌来这里,那矮少年的父亲同时赶到,他衣着华贵,神情高傲,似是颇具地位的人。看见泪流满面,正在流血的儿子,此人显得十分震怒,对那几名保镖问道:“怎么回事?!” 保镖们面面相觑,不敢说出实情,温咏棠见了,忽然对盛欢勾起一道诡秘的冷笑,转而换上严肃的神情,指着盛欢道:“是他。” “我们想要来这里坐一坐,结果遇到了这个人。”温咏棠说的不紧不慢,是十分可以信任的语气:“世璋因他挡路,骂了几句,结果他直接就与世璋动起手来,我们来不及阻拦,才让世璋受了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