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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垂下眼睫,语气郁郁的,那样子好似真的受到了一点打击。盛欢看得不忍心起来,顾不得诚实不诚实,当即心虚地改口道:“是……是我没有看清楚。”听到这句话,温鸣玉立即抬起头,微笑着看向他:“是吗?” 对方一笑,盛欢霎时也像受到了感染一般,跟着抿起了嘴角。他本是情绪内敛的人,就算露出笑容,那笑也是极不明显的。但盛欢相貌又是极为的明丽,只需一丝一缕的春风,足够催出夺目的颜色了。 “总算是笑了。”两人视线相触的那一刻,温鸣玉抬起一条手臂,支着下巴,很满意似的望着他:“你在我面前总是很紧张,我有那样可怕吗?” 盛欢被这个人看得颇为心慌,然而温鸣玉偏偏一直盯着他不放,仿佛非要他说出一个答案不可。盛欢只被看了短短半分钟,雪白的面上渐渐晕开一抹绯色 忍无可忍地唤道:“温先生……” 温鸣玉却不答应,反问道:“现在还叫我温先生?” 盛欢听得一怔,没有想到对方会提起这个问题。即便如今的温鸣玉对他态度大改,可盛欢一直都不清楚这份改观究竟到了哪种程度,以致他仍像从前那样,小心翼翼的,不敢有半点逾矩。他默默地思索了一阵子,试探着叫:“三爷?” 没有料到盛欢想了半天,会想出这样一个答案,温鸣玉无可奈何地开口:“这个和方才的区别在哪里?” 他说完这句话,却见盛欢神情一变,也不笑了,又改回往日面无表情,又带着一点戒备的样子,闷闷地说道:“我不会叫你父亲。” “我也没有要求你叫我父亲。”温鸣玉好笑地瞥了他一眼:“除了这三个,你就想不到其他的称呼了?” 盛欢低下头去,这次他很久都没有说话,显然在努力思考这个问题。温鸣玉也不催促,只耐心地等待着,片刻后,才见盛欢看过来,两眼亮晶晶的,带着一点企盼,认真地问:“我想怎样叫都可以吗?” 咏棠曾经也在他面前问过类似的话,尽管温鸣玉纵容这个侄子,可这时候总是保留了底限的。每当咏棠来问他,他的回应都是:只要你有道理,那就可以。可等到盛欢也来这样问,温鸣玉却不想以“道理”来约束他了。可能是盛欢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谨慎又懂分寸的,就算纵容一点也没关系。 上一次询问盛欢想把他当做什么,他即是怀抱着这种想法,这一次,温鸣玉亦没有改变主意。 他轻轻地抬了抬眉,回望着盛欢,很干脆地答道:“可以。” 盛欢一时心跳得厉害,下意识地想要握紧自己的手,不料被纱布卡了一下。这次他不能那样明目张胆地盯着对方看了,只把目光晃到另一边,轻而坚定地吐出两个字:“鸣玉。” 这两个字宛如带来了一阵飓风,吹得他脑中一片混乱,使盛欢几乎坐不住了。他不敢去看温鸣玉,这短短一瞬,盛欢已想过了无数乱七八糟的事情,紧要的不紧要的。他很害怕。可说出那两个字的感觉又是那样好,如果不是正主就坐在面前,盛欢很想再偷偷地叫一次。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温鸣玉忽然笑了一声,说道:“你的胆子真是很大。” 盛欢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匆忙扭过头去——目光落到对方脸上,恰见温鸣玉站起来,一手扶着床沿,俯下`身子,若有所思地打量他。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许后,对方将一物塞进他嘴里,声音轻轻地在他耳边响起:“不许在旁人面前这样叫我。” 盛欢下意识地咬了一口嘴里的东西,有甜蜜的汁液淌了出来,是苹果。 可惜的是,温鸣玉说完那句话后,很快就因公务离去了,根本不给盛欢多问的机会。盛欢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叼着那枚雕成小猫——或是小狗的苹果,径自琢磨对方留下的那句话。 他刚想了一阵子,送晚餐的佣人却进来了。对方将饭菜摆好后,忽然说道:“小少爷,明天上午,您需要去二楼做一个检查,请您到时候,在那个房间多留一会儿。” 这话来的没头没脑,盛欢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对方见状,对他笑了笑,悄悄把手伸到身前,摊开了手心。 盛欢看得心底一震,霎时睁大了眼睛。 对方手中写着一个“敬”字。 第二十九章 到了第二天一早,果然就有看护推着轮椅过来,要请盛欢下二楼去。因为昨夜得到的消息,盛欢莫名的有一点紧张,这次来知会他的是个不曾见过的生人,到时候等待他的会不会是盛敬渊,盛欢也不能完全确定。 女看护见他待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幅犹疑不决的样子,心里还觉得好笑,以为这少年不怕打针,不怕吃药,反而怕去做个身体检查。她躬着身子,对盛欢笑道:“医生只是想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不用受罪的,你别害怕呀。” 盛欢想了想,又觉得医院里人来人往,他叫几名保镖跟随着,应该不会发生什么问题,便任由佣人把自己扶上轮椅,推出门去了。两名女看护跟在后面,一个是常替盛欢量体温换药的,另一人来的不多,年纪也很轻,皮肤雪白,有张秀气的瓜子脸,讲话的嗓门却很大。经过一段空旷的走廊时,那瓜子脸的女看护忽然问:“小盛,温先生今天怎么没来看你?” 盛欢还没有回答,另一名看护已抢着开口:“嗳,人家的叔叔来不来,要你来多管闲事?”瓜子脸的女看护顿时红了脸,把头一扭,嗔道:“问一句怎么啦?又不是我一个人想知道。” 另一人道:“我看你们是被一张脸迷昏头了,那个人是什么身份,你们也有胆子打他的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