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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的人因为放假回家过年的缘故大多数都走了,这个边陲的沙漠小镇又回到了平时的样子。白天在烈日的熏烤下人民不敢擅自在太阳光底下走动,然而夜幕降临之后,炎热渐渐散去,小镇里突然之间便有了生气。 镇子上每隔几米就竖起木桩,天空被挂满一面面满彩色的经幡,在微微的夜风之中猎猎作响。翻滚起来如同七彩鲜艳的海洋。明亮的炽灯被裹在画着特殊花纹的灯笼里,高高悬挂在道路两旁将这个小镇照得灯火通明。街市上突然出现了许多热闹的小摊子,沙漠里的人穿着各色为了防沙放风的奇异服装,脸上有着平时难以见得被风尘吹出的茧子,但是每个人都很幸福,来来去去的人恍惚成了梦里的光影。 薛颜珂几乎是第一次逛这样异族的街市,比起拍电影所见到的一些特殊道具和建筑,此时这里如此真实的场景令他觉得无比讶异。 唐黎往他手里塞了一把刚烤好的烤羊rou串,rou的油脂烤上孜然辣椒等调料的香味,让人不由得食指大动。薛颜珂点头表示感谢,分出去一半递给他让他也尝尝味道。但是唐黎却摆着手拒绝了,他实在不喜欢吃rou。在平时吃饭的时候对于rou类他就极少下筷子,顶多吃一些鱼或者海鲜。他整个人本就偏瘦,再加上个子高更显得有些精干过了头。他几乎像是修仙似的不沾荤腥,每次都像是要把自己饿死一样。 薛小同学有点愁,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把这货喂肥的目标能不能实现。在他一脸纠结的时候,唐黎又买了一把松子糖塞进了他兜里,说是为了奖励他今天下午完形填空的正确率从0个变成了两个。少年更愁了,觉得在把他喂肥之前自己估计就要身先士卒胖死了。 少年走在唐黎身后虽然略有心事,但还是跟着那个人寸步不离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这种跟在他背后默默守护的行为。似乎只有在他的背后默默行走,才是他唯一的道路。 唐黎想了想:“颜珂,别跟在后面不说话啊。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么?” 薛颜珂本来想下意识否认,却在扫过一个小摊子之后起了一个念头。“嗯,我想给我mama买一串佛珠手链。” 边陲大漠人民信佛的人众多,许多古迹和文物都和佛教有关。那个摊子上卖的都是一些小巧的古玩,一些纯度不太好的银和一些木制品都有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薛颜珂母亲一直信佛,在家里还没因为为了她治病而卖掉时,几乎每天出门前她都会虔诚地祭拜佛像。一次次求佛保佑她的孩子身体健康,快快乐乐顺顺利利的长大。 这个愿望现在的确实现了,但是母亲却一直忘了替自己祈祷许愿,她一直`把她的儿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有时候会忽略掉自己。 “不行。” 唐黎看了看,却直接皱眉直接拒绝“送给你母亲的东西怎么可以是这种随便的地摊货。” 说着他从自己解开衬衣的一个扣子,从里拿出一串极细的木珠,把它从自己脖子上摘了下来。他拉过薛颜珂的手把木珠串给他缠在手腕上,足足绕了三圈绕成了几条集在一起的手链。那串木珠颗颗圆润均匀,色泽暗沉;木香极淡却让人闻之清心素雅,一看就是极为上等的材料所制而成。更难得的是,那,木珠在夜晚的灯光下微微反射出一些喑沉的光,整串珠子触手生温,一看就知道是由于佩戴的人多年不离身所温养而成。 唐黎垂着眉,声音轻柔:“这珠子不算好,但是是我妈当年亲手送我的礼物。其他礼物比如吉他唱片什么的都被老头子给丢了,这么多年也就只剩下这个陪着我,现在给你了。” 薛颜珂想到了这样东西不平凡,却没料到竟然是意义这么重大的事物。他出奇地没有推举,而是盖上袖子,把唐黎的那串珠子给仔细收了起来。仿佛那一刻也成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唐黎看着孩子居然这么干脆的就收下了,心里莫名出现了一些本能的不舍,但是翻个白眼一想:反正这人我的,给他还是一样的。他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倏然间,热闹的集市里人群开始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唐黎有些感兴趣也往前凑热闹,走进了便立刻听到边陲民族的特殊歌声在明亮如昼的夜晚下响彻起来。 那是一个少数民族的英俊小伙子,他拥有着俊美充满异域风情的五官与引人驻足的美好歌吼,在星点闪烁,集市人来人往的夜晚他站在集市中心,对着他心爱的姑娘深深表达自己的爱意。周围的人民没有一个嘲笑他出格的行为,在小伙子深情的目光里他们为他鼓掌打节奏,让他高歌得更为尽兴。 唐黎的本职就是音乐,对于这种异族语言的歌曲他也稍微涉猎过,他脸上同样带着一些欣赏的微笑,背靠着一根柱子抱着手臂,手指轻轻敲着节奏远望那段热情出色的表演。 “曼三亚克西酷鲁曼?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听见他一直在对那个女孩子说这个?” 薛颜珂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们,他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也不能知道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唐黎看着眼神迷茫的薛颜珂,眼里的笑意简直就快要溢出来。头顶上悬挂着的白炽灯透过灯笼发出带着氤氲色彩的光芒,轻柔的抚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来自梦里一样的光晕,那样美好的神色让薛颜珂看得有些发愣以至于无法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