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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嘉骏没回房间,回到院子里绕着石桌转了几圈,总觉得家里少了一个人,便好像不完整了似的。 天边的烈日隐没后留下了一丛蔓延了整片天际的晚霞,今日的傍晚是橘红色的。 他看着远处稍纵即逝的瑰丽,一如自己隐藏得很深的,怎么伸手都抓不住的念想。 他觉得自己最近总是有点莫名其妙的焦虑,但这也可能是因为已经高三了,学习压力比较大。裴嘉骏安慰自己。 裴三良在外面停好车,拎着一串叮叮当当的钥匙从院子的大门口哼着歌儿走进来。他也不大搭理身旁的裴嘉骏,先是看了看池子里自己的养的乌龟,便直接从他身边路过,往客厅里面走去了。 林春丽在桌子摆上饭菜,用围裙擦擦手手,招呼他过来吃饭,可裴嘉骏却总觉得心里有止不住的失落,在饭桌上问道:“哥他出去打工,几时才会回来啊。” 裴三良夹菜的动作微不可见顿了一下。 林春丽没搭话,自己儿子总是提这个让她不待见的人,说实话她挺不开心的,但是再怎么不开心她都忍过来了,裴嘉骏喜欢就喜欢,爱粘着这个哥哥,除了沉默,她也没办法钻进裴嘉骏的脑子改掉他的这个想法。 裴三良往嘴里送了一筷子五花rou,“他不回来了。” “什么?!”裴嘉骏马上看向他。 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想到裴嘉骏现在正处于最重要的一个阶段,他没把事情挑明白,而是很含糊的说:“他在外面做长工,很长一段时间大概都不会回来了。” “系青做工很累,你也正处在最重要的阶段,好好上课,别老是因为一些有的没的事情就天天去打扰他。” “哦。”裴嘉骏闷闷不乐的扒着饭,林春丽在他低头的时候向裴三良翻了个白眼。 另外一边裴系青窝在榻榻米上刷资料,他毕竟没有将高中读完,也没有毕业证,光只靠自己的话实在是选择有限。陆明州适时走过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屁股被掐了一下,裴系青放下书本,陆明州的气息便混合着热牛奶的醇厚味道贴过来。 捧着杯子把牛奶全部喝完,裴系青把杯子递回去,巴巴与人对视了片刻,屁股又被掐了一下。对方用的劲儿带着几分力道,于是他只好自己伸手去揉揉。 然后杯子被搁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陆明州跟他一起揉揉。 揉着揉着变了味道,两人滚到一起去。那本学习资料被推到一边,倔强的半挂在榻榻米边缘,半卷起来的书页封面看起来是那么的委屈。 半个钟后裴系青瘫在榻榻米上,闭着眼睛,似乎正在缓解不适。 陆明州常年锻炼,手劲儿实在大得很。 他捧着裴系青的脸,像托着一只耳朵耷拉的柔软猫猫头,轻声细语:“去洗个澡,明天上午休息,下午陪你出去外面逛逛。” 裴系青用侧脸往他宽厚温暖的掌心里蹭了蹭,带着鼻音:“嗯。” 陆明州摸摸他的头发,低声叹:“头发又长了。” “明天要顺道出去剪掉吗?”他这样问。 他喜欢看裴系青留短发,因为短发能露出对方立体的五官,整张脸的优势就摆在那儿,哪怕什么也不做依然抓人眼球。短发还能让他看起来显得年轻活力点儿。 裴系青身上总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缄默和隐忍,连有时候的喘息声都压得小小的,到底是被那一帮子乱七八糟的人给慢慢磨掉了脾性和活气,完全不像一个才二十一岁的大小伙子。他有点想把这孩子失去的东西给补回来。 这已经超出了一个对契约情人应该有的态度和想法,可他并不怎么反感这种感觉,甚至有点放任自己。 他可以从每一段感情里及时冷静的抽身,偶尔放纵一点点的感情也可以很快收回,以前的情人不是没有过这种对待,甚至还能感觉到他的沉溺其中,可是过了那个新鲜劲儿,他还是该抽身便抽身了,没有一点犹豫和留念。 很多人都说陆总的心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偶尔能碰得到,偶尔又是透明的。 老实说这种行为非常狗,吊得别人狼狈不堪,最后等人以为他真的就要为自己收心的时候,他又一脚将人踹了,再给上一笔十分丰厚的分手费堵嘴,甜枣里夹着巴掌,让人一边吃一边被打。 让人呜呜呜的说这个枣好甜一边骂这个狗没有心。 裴系青半睁着眼睛,里面蒙着一层没来得及褪去的水汽,有些乌濛濛的:“不剪先,下次吧这次不想去理发店。” “行。”陆明州捏他的耳垂玩。 先前认为他性子里藏着凉薄属性的初印象褪去,其实裴系青依赖一个人的样子很令人心软。 他哪里都太软了,任人戳圆捏扁,又在亲戚家里受了五年的欺压,当初自己怎么会觉得这个人凉薄呢。明明像只被欺负了都一声不吭的猫咪,晚上的时候却呜呜嘤嘤的跑回主人怀里撒娇诉委屈。 猫咪在他怀里翻个身,晃悠悠的去洗澡。 翌日起得比平时起得晚了许多,临近十点了陆明州才抓抓头发爬起来。 他洗漱完毕穿好衣服,下楼之后看见裴系青在厨房里。 管家在桌子旁戴着眼镜,看手里一份报纸,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陆明州进厨房去,闻到了香味。 “在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