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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权倾朝野了(重生) 第26节

    她转身看着谢听迟逐渐融入黑夜之中的身影,身边的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龙涎香味,盈盈绕绕不肯消散。

    谢听迟的话直白明了,每一个字赵清幼都听得懂,但连起来从他口中说出来,就让赵清幼有些稀里糊涂地听不明白。

    赵清幼听得出谢听迟生气了,但......他为什么生气?

    暗夜流风,一阵又一阵,吹动树梢,枝头盛开的花瓣稀稀落落地坠下,簌簌如细雨,仿佛流绪微梦。

    赵清幼回过神,轻叹了一口气,看了眼地上的小宫女道:“你退下吧,今夜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本宫定不饶你。”

    “多谢公主......”小宫女许是被谢听迟吓得不清,爬起来颤颤巍巍的,走路磕磕绊绊的,快速逃离了这里。

    赵清幼回过神想到自己还有正事要做,便将谢听迟的话先安置在了脑后,“走吧,回重华殿。”

    乐兰与乐菊道:“是。”

    赵清幼抬步离去。

    又起风了,云卷云舒,断云微度,婵娟再一度揭去了面纱,露出光彩照人的月华。

    月华落下,照亮了宫道。在赵清幼方才离去位置的不远处,谢听迟隐在角落里,静静地倚靠在红墙上,抿紧薄唇目送着赵清幼的身影远去,星眸之中满是复杂的情愫。

    *

    重华殿里烛火微光,少女神情镇静地坐在桌前,橙黄的烛光如同一层轻纱将她笼罩,宛如画中之人一般。

    乐菊将泡好的不夜侯端到了赵清幼的面前,乐竹进来汇报道:“公主,刘司膳来了。”

    她身后跟着笑意盈盈的刘司膳,见到赵清幼赶忙行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赵清幼弯眉浅笑道:“免礼,快起来吧。”

    刘司膳“诶”了一声,随后命人端了一个碗来,道:“今日宴会上发生了这种事,下官想公主殿下一定没吃什么东西,便特地命人做了些白玉霜方糕和金丝燕窝,公主殿下用一点吧。”

    赵清幼夸道:“你倒是贴心。”

    “公主过奖了,这都是下官该做的。”刘司膳不好意思地欠了欠身。

    宫女将糕点和燕窝端了上来,甜香的气味一下便飘了出来。

    赵清幼捏起茶盖划了一划,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些精致可口的吃食,弯起唇角对刘司膳道:“只可惜你这份好意,本宫可受不起。”

    闻言,刘司膳脸上的笑意一僵,尴尬地挂在那儿,战战兢兢地问道:“公主、公主何出此言?是不合您的口味吗?”

    赵清幼指尖轻扣着茶托,传出的声音如同一根铁棒,不停地捶打着刘司膳的心,让她感到有些呼吸不顺。

    赵清幼倏然敛起脸上的笑意,转而冷冷地感慨着道:“本宫方才侥幸逃过一劫,你怕是来补上这一刀的吧,故技重施,你还真当本宫是傻子。”

    刘司膳一瞬间脸上血色全无,苍白得宛如一张白纸,“嘭”一声就跪了下来道:“公主误会,下官真的只是怕公主您饿着所以命人做了点吃的送来而已啊!”

    赵清幼起身,缓缓走到了她的跟前,刘司膳原本总是带着和善温暖笑意的脸上如今满满的都是恐惧。她抬头看着面前不过豆蔻芳华的少女,却浑身都在不听使唤地起着鸡皮疙瘩。

    赵清幼那一双凤眸中带着凛冽的寒意,还有洞穿一切的犀利,仿佛她早就预知了一切。

    “刘司膳,”赵清幼目光居高临下地投在刘司膳的身上,漠然道,“本宫不会留不干净的人在身边,也很寒心你会是出卖本宫的那个人。若你说出是谁让你在本宫的碗里投毒的,兴许,本宫还能放你一条生活,去宫外谋生。”

    刘司膳额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下意识地紧咬着唇,想着赵清幼或许只是在试探她而已,便佯装不知情地道:“公主在说什么,下官听不懂......下官对公主忠心耿耿,怎么会出卖公主?下官跟了先皇后娘娘那么多年......”

    “你不用拿本宫母后出来说事。”赵清幼生硬地打断了她的话,“人都是会变的,只要好处给得够多,那忠心和情义就根本不值得一提。”

    赵清幼抬首,凝视着门外的夜色,道:“本宫看在你跟着母后那么多年的份儿上,才给你一次机会赎罪,你当真以为本宫不知道是谁指使你的吗?”

    刘司膳一阵语塞,心弦被波动地越来越快,越来越乱,连带着脑中的思绪也开始乱成一团麻。

    “乐竹,刘司膳那么晚了还来给本宫送点心,不能浪费,你帮本宫盯着刘司膳将它们全部吃完了。”赵清幼吩咐道。

    “是。”

    赵清幼抬步走向门槛,留下刘司膳惊恐地盯着端着糕点向自己走来的乐竹,她自己心知肚明,这些糕点里面放了什么,吃下去了会怎么样。

    乐竹将糕点递到了她的嘴边,面色一如既往地冰冷,道:“吃了。”

    刘司膳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颤抖着手要去接过那块夺命的糕点。她不想死,可是在来之前,她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心态了,就算是赵清幼吃下了这些糕点,她也一样逃不了干系。

    何况她早已和那个人达成了协议,将自己的命交了出去。

    就在刘司膳准备吃下那块糕点时,正准备迈过门槛的赵清幼忽然停住步子,冷不丁道:“哦对了,刘司膳,听闻你家中有个很可爱的小儿子,好像已经六岁了。”

    刘司膳的手滞在了半空中,整个人怔住了。

    赵清幼轻笑道:“这把年纪有个儿子应该也不容易吧,别担心,马上他就能来陪你了。”

    赵清幼的话精准地拿捏住了刘司膳心中最后的那一道防线,那这一刻,刘司膳心中的那一份决绝瞬间崩溃。

    她顾不上什么试探不试探,一把推开了乐竹转身惶恐地对赵清幼道:“殿下!公主殿下!求您放了全儿,他今年才六岁!求求您了!下官告诉您,下官什么都告诉您!求求您放了全儿!”

    赵清幼听着屋内传来的求饶声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淡淡道:“本宫给过你机会了,你没珍惜,现在......”

    “晚了。”

    说罢,她径直地离开了,任身后的哭喊声再怎么挽留,赵清幼都不为所动。

    第33章 高中状元

    赵清幼整顿完手中的事,终于疲惫地休息了下来。

    是夜,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身着一套美丽鲜艳的大红嫁衣,头戴凤冠金钗,站在皇城城楼上,那个前世她跳下去的地方。

    但是她的面前不再是狼烟战火,不是生灵涂炭的御京大街,没有北周肆虐横行的军队,只有一派祥和的康衢烟月,店林酒肆,还有那夺目的十里红妆。

    从皇城一路铺至了望不到头的那一端,皆是喜庆的大红色,锣鼓喧天,普天同庆。

    赵清幼她记得自己和亲出嫁时并没有那么盛大的排面,只是一支人数不多的送嫁队伍,冷冷清清地出了御京,一路北上。

    倏然,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席卷而来,将赵清幼的目光吸引而去。

    她俯首看去,一名男子身穿鲜红衣袍,骑着红鬃马而来。不知为何,赵清幼的眼前仿佛被蒙起了一层薄纱,不论怎么样她都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那人携春风而来,马蹄声急,红衣飞舞在空中。

    “驾——”

    他策马扬鞭从御京大街而过,对她伸出手道:“公主殿下!”

    赵清幼揉了好几次眼睛却还是看不真切那人的容貌,她想开口问他到底是谁,可是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渐渐地这一切都开始变得虚无缥缈,周遭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原本向她而来的红衣少年郎也再不受控制地后退。

    那人一遍又一遍地急切地唤着她“公主”,赵清幼慌忙伸手想要去抓住他,一时顾不上一切地便踩在了护栏上,从城楼上一跃而下,身子急速下坠,离他越来越近。

    少年郎一蹬马鞍,顺势飞身向她而来,漫天飞舞着两人的红衣,耳边风声作响,他又温柔道:“公主,我如约而来,十里红妆,娶你为妻,我答应过你的。”

    赵清幼一怔愣,是他吗?

    就在两人的手即将触碰到时,她却感觉下坠感越来越强,猛地一睁眼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背后出了一身汗,就像刚从水里出来,黏腻得难受。

    赵清幼看着熟悉的重华殿内,默默地舒了一口气。

    原来是梦。

    但是那个人......

    赵清幼的回忆再一次被勾起,那个时候她曾对那小侍卫说过,她要穿着天底下最漂亮的嫁衣,让他铺满十里红妆来迎娶自己。

    那个小侍卫个子生得很高,赵清幼记不得他的脸,但是始终记得那人长得十分俊美,总是像一块冰块一样冷冷的,脸上从未露出过一丝笑意。

    可他却答应了赵清幼,不仅如此,他还承诺,他会在春日的某一天,携春风揽春光为她做陪衬,娶她为妻。

    可是上一世,赵清幼等到国家覆灭也没能等到他说的十里红妆。

    赵清幼扶了扶额,揉了揉酸痛的眉心,这几日发生了太多变故,她有些cao劳过度,总是多梦甚至梦魇。

    她安慰自己不要再去在意那些事了,毕竟是一个小侍卫,怎么可能有那个能耐为她红妆满城。况且那时候她还小,那侍卫多半也是哄哄她罢了。

    “公主,您醒了,奴婢来服侍您起身吧。”

    乐兰听到了屋内的动静进来道。

    赵清幼应了一声,清晨的风从门口钻了进来,汗湿了的赵清幼感到背后一凉,这才回过了神来。

    待她梳妆好了,乐竹才上前禀报道昨日的情况。虽有五公主顶罪,但是宁家这一回还是难脱其身,加上颜绰在一旁煽风点火,宁国公被嘉帝骂得狗血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连同宁家整个一脉的人都没有幸免,全被降了官职。

    赵清幼舀起了一勺清粥喝了一口,简单地应了一声示意自己知晓了。

    嘉帝被宁家威胁了那么多年,想要打压却总是有心无力,这一回赵清幼正好为他找到了借口和机会,来给这个野心勃勃的老东西一棍子,让他放准自己的位置。

    赵清幼面上一点也没有得逞的高兴,反倒是平静得出奇。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嘉帝在为她撑腰,实则不过是以她作为一个突破口罢了。

    这也是赵清幼和他的约定,赵清幼承诺只要并且只有嘉帝把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归还,才能将这些狼子野心的佞臣一个个严惩。

    “公主,派去汴洲的人回来了,说是顾传铮已经不在汴洲了,暗部查到有人听闻他已经离开到泸州任官职了。”

    赵清幼蹙了蹙眉,“不在汴洲,在泸州?他在逃跑。”

    汴洲位于淮河北岸,而泸州则要从汴洲再往北过两座城池,里边境越来越近,里御京越来越远,这很明显就是心中有鬼要逃跑。且越往边境,越发人烟稀少,他便能肆意妄为。

    不行,等不及了,她不能再这样坐等音讯了,她必须亲自去将那个通敌叛国的罪臣给亲手抓获。

    但眼下宫中事情还未摆平,如今快六月,再三个月,北周人便该开始有动作了,她须得赶在那之前就把和亲按成板上钉钉的定局,只要她成婚了,那么怎么样都轮不到她的头上。

    而且,只要她成婚,那么便能搬出皇宫,拥有自己的公主府,倒时她行动来更加方便一些,没有那么多的眼睛盯着自己,还能为她出御京去调查顾传铮一事掩人耳目,以免打草惊蛇。

    一想到这里,赵清幼便开始沉默着思考合适的成婚人选。还有三个月,她等不到三个月,她八月必须要动身北上,在北周人与细作里应外合之前就拦腰斩断。

    赵清幼脑海之中搜寻着合适的御京子弟,但是奈何她前世没有参加过什么宴会,认识的人寥寥无几,更别提合适的成婚人选。

    很快,她便放弃了自己冥冥苦想,起身道:“备马车,本宫一会回一趟将军府。”

    苏夫人本是御京贵女,二房和三房的两位夫人也都是大家闺秀,想必识人都比她来的有经验,不如回去请她们帮忙参谋一下。虽然是为了她的计划而成婚,但毕竟也是她的人生大事,不可草率。

    “公主,昨日刘司膳一事......”乐竹请示道。

    赵清幼险些忘了这事,四面八方的事纷至沓来让她焦头烂额,经常会漏了一些事情。

    她吩咐道:“厚葬了吧,回头给她家里送些银两去,把人送出御京去,待在这里,就算本宫不要他们的命,也会有人去要了他们的命。”

    乐竹:“是。”

    赵清幼并没有想真的处死刘司膳,可奈何她自己非自寻短路,在赵清幼稳固势力的时候撞上来,就算有心放过她也无能为力了。

    若是放过了她,那就会有人效仿,她身边的叛徒会越来越多,防不胜防。是以只有用狠厉的手段去震慑,杀鸡儆猴,才能服众。

    至于指使刘司膳的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