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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的时间大概是下午第一节课上课前。 牧阳成给他展示的界面里,他和江逾声两条一模一样文案的朋友圈连在一起,看上去,仿佛某种隐秘的官宣。 祁斯白愣怔一瞬,看着眼前的手机界面,嘴角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上翘。 没看一会,手机忽然被拿开,换成牧阳成一张要笑不笑的脸。 “哥们,你这笑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啊。” 祁斯白轻咳一声,敛了点笑,没说话。 牧阳成回头看了眼门口,见江逾声还没回来,就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祁斯白,咱俩到底是不是好哥们?好哥们这点事都瞒着?” “……等考完冬令营再跟你说。” 祁斯白顿了顿,在牧阳成越来越可怕的笑容里忽然察觉不对,忙打断他的猜想:“不是……还没在一起。” “我去你这说法……”牧阳成眼睛亮得仿佛能发射激光。 祁斯白差点咬到舌头,“不是!我、口误……” “我懂,我懂……”牧阳成嘿嘿笑着,“等你考完试,跟我讲讲你们都做什么了……” - 随珹那边的活动在下午三四点就结束了。 下午第三节课后,江逾声去高中楼对面的小咖啡厅给随珹帮忙。 祁斯白因为手头这套模拟题有些难,做半截没做完,就没跟着去。 临走前,江逾声看了眼祁斯白做的进度,又看着祁斯白仰起头巴巴看着自己的眼神,笑了下,很顺手地拨了拨他的头发,说:“等随珹那边完事,估计也要五点过后。他那边好了,我给你发微信……不着急,你慢慢做。” 祁斯白点点头,埋头继续暴躁地纠结题目。 快五点时,祁斯白做完题,看一眼手机,发现江逾声十分钟前就给他发了微信。 他匆匆跑下楼,进了咖啡厅,没看到人,去吧台那里问了值班的学弟,又听学弟说随珹和江逾声刚刚出去了,好像在咖啡厅后门那边的小竹林里。 后门已经两三年没开过,祁斯白从前门出去,绕了一大圈,刚要转过拐角走到咖啡厅的背面,视线里忽地撞入两道人影。 他脚下一顿。 竹林旁的石子路上,离祁斯白不远的地方,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是随珹,背对着他。 另一人是个年轻男人。隔着身前的竹林,祁斯白看不大清对方的五官,只觉得眼生。那人比随珹高大,和随珹一样穿着一身休闲西装,估摸是二十几岁。 祁斯白脚下稍微挪了挪,隔着身前遮挡的竹林,又往那边找了几眼。 没找见江逾声。 竹林外人来人往,声音嘈杂。竹林内侧那两人估计也无意避着人,就是随意找了个地方说话,所以压根没注意有没人路过。 祁斯白迷茫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眼,这才看到三四分钟前江逾声又给他发了新消息,说是随珹临时有点事,让他在楼里等等,再做会题。 也就是他看手机的这么半分钟里,竹林旁那两人冷不丁就争执了起来。 祁斯白本来想着都走到这里了,要不要跟随珹招呼一声,结果猝不及防撞见这么一出。他在原地杵了两秒,有点尴尬,正转身要走开。 “说要出国,最后又留在国内,”说话的人声音冷酷而克制,但克制下又藏着愠怒,“因为刚刚那个叫江逾声的男生?” ……江逾声? 祁斯白都已经迈出一步了,听到这么两句话,眉间一蹙,脚不受控地停了下来。 他记得……今年高考前随珹说过,他因为某个人不想待在北城,所以答应了出国。但最后又因为舍不得那个人,就留下来了。 祁斯白心头惴惴不安地一跳,好像什么都没听懂,又好像撞见了什么,指尖有些发凉。 “要不是今天回九中,我还逮不到你是吧?”男人的声音像是气笑了,“……你就这么乱来?” “乱来?”随珹的声音没那么大,隐隐约约地传过来。 “你和那个‘暮归’——那个什么,江逾声?大半夜在网上聊的那些话、唱的那些歌……” 祁斯白眼睫颤了一下,忽然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查他?”随珹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 “你‘裕成’那个号,从初一我知道的时候就和‘暮归’绑在一起,你俩说一次话,都有一堆女生尖叫。我不得查查,我弟每天都跟些什么人混在一起?” ……裕成,就是小J那个同在余音绕梁的、似乎现实中也认识的好友。 祁斯白脑中乱哄哄的,他隐约听明白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理智告诉他不该听人墙角,但双脚就像钉在地上一样挪不动。 随珹呵笑了一声,笑里说不上是怒意,还是嘲讽。他忽地往前进了一步,拽住那男人的衣领狠狠往下一扯,嘴上说了句:“你弟?哦,哥哥,你跟你弟,会做……” 那个慢条斯理的语调跟随珹平时或温和随意或严厉的语调不太一样,但祁斯白隐约觉得有些耳熟。他后面那句话倏地低下去,模糊不清,渐渐趋于耳语。 男人被随珹拽得,上身往前一倾。 随珹忽然将脸凑了上去。 祁斯白脑中一炸,慌乱间退开一步,一脚踩进了刚浇过水的草地。 很轻微的啪一声,泥水溅到了黑色的裤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