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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无恙可不是好惹的,一看有人要打扰他家公子休息,还是当着他的面,顿时火冒三丈,飞起一脚就踢在官兵腰腹上。 他是个练家子,这一脚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没留面子,直接将那官兵踹得后退了几步,差点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 那官兵也火了,自觉被云无恙下了面子,客栈里人不多,但他穿了官服,被好几双眼睛看得面上讪讪。 平日里跟着林惊空也养出来一点跋扈的性子,何曾受过这种气,官兵丝毫不让,又照着云无恙冲了过去,结果十分惨烈。 官兵又被踹了一脚。 和上一脚不同的是,这次踹下了楼梯。 官兵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气,他勉强站起来,这次没有再试图与云无恙动手,只采取了言语攻击:“不过一个弱书生,什么京城来的大官,到了我们淮州城,就得照着淮州城的规矩来,在这里,管你什么官,林统领最大!你小子得意什么,你竟然敢对我动手,我可是统领府的人,你等着吧,我回去后定要叫统领好好教训你们!” 云无恙气得笑了,一跃,直接从楼梯半截的地方跳到了一楼:“林惊空算什么东西,你让他来,我照样揍!” 官兵见他靠近自己,顾不得面子,往后退去:“你,你你……” “你什么你?”云无恙虽然是个少年,但此时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活泼模样,他咬紧了牙,两只手交错,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小爷我今儿个就揍你了,怎么着,你们算什么东西,林惊空又算什么东西,把淮州城当成自己的地盘了吗?知不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林惊空再能耐,不过就是和皇后沾亲带故,还想造反不——” “住口!” “云无恙!”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金陵九站在楼上,钟离昧站在云无恙身后不远处。 客栈里的氛围顿时变了。 掌柜的将伙计们都赶出了大堂,自己缩在柜台里不敢说话。 夭寿了夭寿了,他还想好好开店呢,这位小公子怎么口无遮拦,打人就罢了,还敢说造反的话,这万一要是被传出去,牵连到他怎么办啊! 钟离昧抬起头,看了一眼慢慢往楼下走来的金陵九,抿了抿唇,不做声了。 金陵九脚步很轻,踩在楼梯上几乎听不到声音,他一步步走到云无恙身边,没说一个字,没做什么事,就令云无恙与那官兵抖了两下,谁也没敢说话。 “啧,能耐了,什么话都敢说。”金陵九比云无恙高出大半个头,居高临下道,“裴折就是这么教你的?” 他本身就极具压迫感,俯视着人,又刻意沉着声音,听得云无恙心里一梗,像是被人兜头砸了一锤子,彻底砸了个清醒,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浑身冰凉。 金陵九不出门的时候都穿得比较简单,只是一件贴身的里衣,单薄的罩衫,他似乎感觉不到冷,在一群穿得厚厚的人中间格外突兀。 他忽而笑了,刚才的压迫感顿时散了,睨着云无恙,温和地命令着:“去客栈门口,朝着正北方向,自己赔个不是,童言无忌,自己以后注意点,记得了吗?” 云无恙心里隐隐有点不服,但又不敢说出来,站着没动。 钟离昧微垂着眼皮,看不清楚神情:“云无恙,照他说的做。” “可是——”云无恙想反驳。 钟离昧盯着他,眼睛里带着点狠,和之前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别给你家公子惹麻烦。” 云无恙语塞,乖乖走到门口。 金陵九眯着眼,不轻不慢地补充了一句:“倒也不是什么得罪不起的尊贵人物,不用跪。” 钟离昧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金陵九,你——” “钟离先生,难道我说得不对吗?”金陵九笑着反问。 他笑得放肆,完全看不出虚假的成分,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张狂恣意,好似世间任何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这客栈中人不多,可刚才那话里的意思,唯独金陵九与钟离昧两个人心里知晓。 良久,钟离昧咧了咧嘴,他眸底闪烁的光晕令人捉摸不透:“九公子,说的自然是对的。” “既然是对的,那钟离先生什么时候来和我聊聊?”金陵九问的随意,像是随口一提。 钟离昧想起之前找人的时候,也曾听他这么说过:“什么时候都可以,钟离等着九公子。” 先解决了云无恙,然后才轮到被揍的官兵。 金陵九笑意温和,语气比刚才不知好了多少:“知道我是谁吗?” 那官兵却还是缩了缩脖子:“九公子。” 金陵九的大名,他们都知道,上元夜宴那天,这官兵也曾跟在林惊空身后,见识了金陵九与裴折的唇枪舌剑,在他看来,天下第一楼的九公子,可比什么文弱的第一探花郎强多了。 金陵九站的很放松,他肩背处挺直,服帖的衣料勾勒出一道漂亮有力的线条,抬抬手,很小的一个动作由他做来,都有一股独特的味道,叫人移不开眼。 “那你知不知道。”他斟酌着用词,状似苦恼道,“裴折是大名鼎鼎的第一探花,圣上钦点的太子少师,嗯,对了,他还是我金陵九的朋友。” 裴折面色古怪,像是在忍着什么:“他真的这么说?” 云无恙点点头:“那可不是,金陵……嗯,九公子这件事做得还不错吧,那官兵被他吓得不轻,道了歉之后就吓跑了,不过我总觉得他那话有点问题,前两句都挺好的,就是最后加了句公子是他的朋友,当他的朋友有什么了不起吗,还故意放在最后,强调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