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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惊空承认,如果不是裴折掰开讲了一遍,他肯定不会考虑这么多,第一探花不是徒有虚名。 他心服口服:“裴大人高智,下官佩服。” 云无恙满脸骄傲,仿佛被夸的人是他自己:“那可不是,我们公子才智无双!” 林惊空白了他一眼,兀自纠结了一会儿,又看向裴折:“下官有一事不明,还望裴大人解答,既然我们早就知道王振福不是真正的凶手,那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去找能够证明他清白的证据?” 裴折手一顿:“林统领是怎么知道他不是凶手的?” 林惊空回道:“那王振福胆子小得不行,我的人审问他的时候,他吓得话都说不利索,看见点血就恨不得晕过去,怎么敢去杀人?” 裴折总结道:“也就是说,他清不清白,林统领并没有证据,只是臆断。” “臆断又如何?”林惊空反问。 云无恙听明白了,腾地一下站起来,对着他哼了声:“只有昏官才会臆断,凡事都要讲求证据,即使是圣上,也没权力只照着自己的想法结案,林大统领就那么笃定,自己永远不会出错吗?也许你会认为出一次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林惊空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一个差错,有可能放任杀人凶手逍遥法外,也有可能毁掉一个清白的人的一生。” 林惊空在淮州城说一不二,鲜少接触案子,他有着武将的敏锐和不拘小节,缺乏文官断案时的细心和实事求是,没有经历过云无恙说的情况,也想不通裴折在坚持着什么。 外头有人敲门:“统领,吃饭了。” 云无恙没有继续数落,林惊空也罕见的没有反驳,裴折放下手中的东西,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两个人:“都不饿?” 三人先后走出起身,林惊空在最后面,关门的时候,他叫住了云无恙:“你方才说的有道理,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言罢,他便跟着来叫他们吃饭的官兵先离开了。 云无恙不敢置信地看着裴折:“公子,我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裴折好笑地给了他一个爆栗:“差不多得了,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见人识人,不能一概而论,林惊空不像你想象中那般不堪。” 云无恙瞧不上林惊空,以往听到这种话必定要反驳,今日却撇了撇嘴,没作声,裴折知道他听进去了,也没有继续赘言。 加上从统领军中调过来的人,一件屋子坐不下,林惊空从衙门的空屋子中挑了两间,一并作为饭堂。 裴折和云无恙到的时候,饭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小马扎和矮凳子一应俱全,所有人都捧着自带的碗筷,里头装着衙门特色萝卜白菜,以及林惊空命人从外面定的rou菜。 林惊空在盛饭,盛了满满一勺rou,他私下里和这帮人称兄道弟,没架子,端着碗在他们中间坐下:“裴大人,自便。” 统领军和衙门的人想起来见礼,被裴折阻止了:“都辛苦了,好好吃饭吧。” 林惊空吞了筷子rou,饶有兴致地看着裴折和云无恙,探花郎细皮嫩rou,一看就是精细的人,他有些好奇,这主仆俩怎么看待他们这不拘小节的行为,会不会嫌弃得不行,看一眼饭菜就掉头离开。 没两秒就有结果了,且事情发展出乎他的意料。 云无恙饿得不轻,闻着饭香就两眼放光,直接一嗓子嚎了出来:“公子,有rou!” 林惊空:“?” 被吓了一跳的众人:“?” 公款吃喝,林惊空没有委屈自己和手下的人,订的rou菜虽然是大锅菜,但色香味俱不错,老板开店好多年,手艺是淮州城内数一数二的。 蹭饭蹭到好吃的,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裴折心情也不错,环视四周,又转头去看林惊空:“林统领,来副碗筷。” 没想到这两人如此接地气,林惊空心情复杂,指了指灶台一旁:“我们用的碗筷都是自己带来的,橱里有衙门置办的,很久没人用了,不介意可以用。” 云无恙麻溜拿了碗筷去洗。 盛完饭,裴折和云无恙搬着凳子坐下,一点也没架子,比林惊空还不拘小节,看得其他人惊诧不已。 一群大老爷们凑在一起吃饭,免不得闲聊几句,林惊空不拘着他们,偶尔还搭个话茬,今日碍于裴折在场,大家都闷头吃饭,没人先开口。 林惊空喜欢吃菜,吃完碗里的rou又起身去盛,回来时路过裴折和云无恙,发现他俩吃得还挺快,半碗饭下去了:“裴大人,可还合胃口?” 裴折忙着吃饭,没空搭理他,用胳膊肘推了推云无恙,云无恙会意,咽下饭菜回道:“合胃口,挺好吃的。” 林惊空:“……” 还有工作要做,大家吃完后就陆陆续续离开了。 裴折饭量小,一碗就饱了,吃完饭后没离开,盛了碗汤慢慢喝。 等林惊空放下碗筷,裴折也起了身:“吃饱喝足了,走吧林统领,咱们去看看王振福。” 他之前一直是依照卷宗和林惊空口述来推断案件的,还没有亲自见见目前孙六案的最大嫌疑人,有些问题,只靠听是听不明白的,还得自己亲眼去看,亲自去问。 目前没有洗清嫌疑,王振福被关押在大牢里。 裴折吩咐云无恙去取那沓沿途百姓的供词,之前为了给这两个人讲案子,他还没翻完那供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