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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无恙自然知道傅倾流是谁,这整个天下,怕是没人不知道这位傅先生。 再往前倒回个二十年,那就是傅倾流的时代,如今的第一探花和九公子加起来,都没当时的傅倾流名号响亮。 云无恙瞪大了眼睛:“太傅大人来了邺城?!” 此事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但裴折势必要受到桎梏,他心里清楚,有傅倾流在,自己的行事作风得收敛一下,不能照之前那样来了。 云无恙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那公子准备怎么对待九公子?” 傅倾流是朝中重臣,还是帝师,他对天下第一楼的态度向来不喜。 金陵九作为天下第一楼的掌柜,说的好听点,是屡破悬案的九公子,说的不好听一点,那就是过于庞大的地方恶势力头目,傅倾流不带着禁军把金陵九抓了就算客气,怎会眼睁睁看着裴折和金陵九走得太近,更何况傅倾流和他家公子还有一层关系。 “诶呦,坏了!我把这茬给忘了!”裴折一拍脑门,转身往外走。 刚才听君疏辞说风听雨的事,完全忘了他家九哥哥,眼下里里外外都是禁军,他家九哥哥无异于入了狼窝。 他娘的,都怪君疏辞那狗东西! “阿嚏——” “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君疏辞揉揉鼻子,推开凑到眼前的君白璧:“离我远点。” 君白璧脸色一变。 他打小和君疏辞关系好,以前惹了再多的事,君疏辞都不会怪他,这还是第一次让他离远一些。 君白璧在屋子里反省了一阵子,本来准备插科打诨混过去,君疏辞这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念头:“大哥,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别生我的气……不对,别打我骂我,也别这样对我。” 自家弟弟什么德行,君疏辞心里明镜似的,闻言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哪儿错了?” 君白璧垂头丧气道:“我不该私自离开家,不该瞒着你。” “不对。”君疏辞走到床边坐下,沉着脸道,“你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我哪回不是如着你的意,咱们早就有过约法三章,你好好想想,自己违背了哪一条。” 君疏辞在官场上纵横已久,不怒自威。 君白璧不曾见过他这副模样,当即腿一抖,差点行了跪拜大礼。 兄弟俩是曾有过约法三章:第一,不得做危险的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第二,不能和别人交往过密,不能因为外人疏离对方;第三,有心事一定要说出来,不能藏着小秘密。 君白璧将三条规矩一一在心里过了遍,鼻尖一酸。 之前被刘巡当作凶手抓起来,裴折又借机恐吓他,他本来已经不在意这事了,在面对君疏辞的冷漠时,又打从心底感到委屈:“我,我不该来邺城,这里太危险了,我什么都没做,我,大哥还生气,我不知道怎么做了……” 君疏辞只想逗逗人,让君白璧涨涨记性,没想着要把人给惹哭,君白璧一委屈,他顿时绷不住了:“过来,到我这里来。” 君小公子惯会撒娇,裴折不吃这套,但有人吃,他小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地背过身去,委屈巴巴道:“你让我离远点。” “我错了,不离远点。”君疏辞叹了口气,慌忙起身,“别哭了,我只是见玉儿偷偷来找外人,担心你被骗,这才气昏了头。” 君白璧愤愤道:“不许叫那个名字!” 君白璧小名玉儿,他懂事以后,就嫌这个小名像女儿家的名字,闹了好一通脾气,不让人叫。 全府上下没人敢惹小公子,也就君疏辞一直不改,偶尔兴致上来了,就喊两声,非惹得小公子恼羞成怒才肯罢休。 没人哄的话,不多时就自动调节好了,一旦有人哄了,那股委屈劲儿便刹不住了。 君疏辞从后面把人揽进怀里,温声哄道:“好,不叫,有人冤枉我们玉儿了对不对,玉儿身上还疼不疼,来,让我看看。” 君白璧被一个接一个的“玉儿”砸得脑壳子疼,那点委屈全被羞怒冲散了,想动手打他哥又舍不得,只能任由君疏辞带着他倒在床上,掀开他的衣领。 他趴在被褥里,迷迷糊糊的也忘了问,君疏辞怎么会知道他被冤枉的事,想到可能是裴折说出去的,又开始在心里骂骂咧咧:都怪裴折! “阿嚏——” 裴折自言自语:“难不成是小九儿在想我?” 他是在停尸房门口找到金陵九的,金陵九站在门口,垂着头,看上去有些低落,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初失态的画面还留在裴折脑海中,事后他曾问过,金陵九也承认了,发病和房间里的画面有关,他几乎找遍了软玉馆,没想到金陵九会来这里。 林惊空从房间里出来:“已经收拾完了,九公子,劳烦了。” 裴折快步走过来,赶在金陵九进门前拦住了他:“要去干什么?” “说完事了?”金陵九平静问道。 林惊空解释道:“君大人说案子要尽快破了,只给了三天时间,我看九公子在,就请他帮忙看一看现场。” 金陵九没否认,眼神有些空,一副出神的模样。 裴折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只觉得心里难受得紧:“案子是官府的事,君疏辞是淮州城的知府,理应接手。你去找他,若是他推诿,就告诉他,现在有犯罪嫌疑的只有一个人,名字叫君白璧,若是破不了案子,就让刘巡按规矩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