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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跳下了树,跌跌撞撞地往山下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找裴折。 尽快找到裴折,他相信只要他家公子在,一定会有办法。 他一直咬着牙,在看到瓷窑门口的熟悉人影后,憋不住哭了出来:“公子!” 裴折与金陵九刚到瓷窑。 金陵九睡了一觉,已经恢复了正常,好像之前的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裴折打定主意要哄着他去检查有没有中毒,自然不会打草惊蛇,也乐得陪他装糊涂。 只是有一点,不知道金陵九听没听到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我心悦你。” 当时情意涌上心头,这句表白心迹的话脱口而出,而今冷静下来,才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 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大方方承认不丢人,但凡金陵九问一句,他都会承认,但问题是,金陵九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如果金陵九听到了那句话,又装成现在这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他再提起,反而会令两人陷入尴尬。 情爱使人踟蹰,空有满身胆量,却不敢惊扰心上人半分。 裴折暗自叹了口气,现下看来,只能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将两人之事在“不经意间”提起。 其实裴折自己也有私心,无论金陵九有没有听到那句话,他都愿意给一点时间。 他不在意等多久,但金陵九一旦回应了他,他就不会放手,即使以后两个人互相对立,金陵九悔了厌了,他也要将人困在自己身边。 这是一个赌上两人地位与一生的问题,他愿意等金陵九的答案。 只要那个答案是他想要的。 当然也不是无限期的等下去,裴折所拥有的耐心仅支持他等到解决白华城的事,若是离开这里的时候,金陵九还没给他个准信儿,那他就默认这答案是自己想要的了。 绑也要把人绑回家。 “这里多了一个记号。”金陵九沉声提醒。 “别担心,是云无恙留下的。”裴折看了一眼,“这说明他找到了这里,留下记号肯定是另外发现了重要的事,所以暂且离开了。” 金陵九眯了眯眼:“重要的事,莫非……”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就在此时,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公子!” 裴折心一紧:“出什么事了?” 云无恙抹了把脸:“公子,风听雨在山上练兵!” 裴折朝金陵九递了个眼神:重要的事来了。 金陵九挑了挑眉,算作回应。 云无恙到底年纪不大,经历的事不多,一见裴折,依赖使他将心底的担忧尽数吐出:“公子,是不是要打仗了,这世道是不是……” 裴折叹了口气:“哭什么?” 云无恙:“我,我不想看见打仗,会死人的。” 裴折瞥了金陵九一眼:瞧见了吧,多少人不想打仗。 金陵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听哭声就烦,碍着裴折的面子,又不能把云无恙的嘴堵上,索性走远了些。 裴折眼底渗出笑意,拍了拍云无恙的肩:“这不还没打起来吗,别担心,你以为卫铎他们过来是为了什么,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云无恙停下抽噎:“真,真的吗?” 裴折面不改色地扯谎:“真的。” 哄好了云无恙,裴折立马去找了金陵九:“不能拖了,既然已经确定了风听雨在练兵,我们需要尽快将消息传出去。” 金陵九:“你有主意了?想让我帮你将消息递出去?” 裴折摇摇头,又点点头:“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想必天下第一楼肯定有自己传递消息的法子,但不是你去递消息,是云无恙。” 金陵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确定要我陪你留在这里?” 裴折只带了云无恙一人进入白华城,如果云无恙离开,那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眼下的白华城危险重重,将心腹送走,留下自己这个不确定因素,怎么看都不是好选择。 裴折笑了声:“你不敢吗?” 金陵九定定地看着他:“我有何不敢?” 骄矜自信的金陵九太吸引人了,表明心迹之后,情感仿佛开了闸的洪水,再难控制住。 裴折心口怦然,忍不住伸手去拉金陵九的衣袖:“如此可真是,麻烦小九儿了。” 金陵九喜欢他这幅黏黏糊糊的样子,眉眼软了下来:“不能白白被你麻烦的,送云无恙离开,可是会被你知晓我天下第一楼的秘密,你要如何偿还?” 在风听雨府邸的时候,他没办法控制自己,当时意识模糊,依稀之间,好像听到了裴折说心悦他。 醒来后发现,自己滚进了裴折怀里,问了一下,果不其然,裴折说是他主动的。 金陵九知道自己对裴折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正因为这样,他才更加不确定,那句“我心悦你”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他睡姿向来很好,如果主动要抱着裴折,定然是受了病的影响,在影响很严重的情况下,他无法保证自己没有想象过裴折对自己表白心意。 主动问起势必会破坏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不是那般沉不住气的人,不能有一点差池。 所以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试探裴折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