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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喃喃着:“师父,我有点想回去了。” “再过段日子吧,谷里有封山大阵,你现在踏进去容易魂飞魄散的。” 薛思所言,薛闻笛不是不懂,却难以忍受内心那阵空荡荡的,难以言明的诡异情绪。 “师父,我好像有点寂寞了。” 他说着,这样的情绪他不曾经历,十分陌生,让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或者,有点孤独?” 他说不明白,紧接着就沮丧起来:“师父,你能懂吗?你要是能懂就好了。” 薛思不言,薛闻笛就更是低落。 倏然间,一根银线缠住他的腰,将他勾了过去。再回过神,薛闻笛已经枕着薛思的胸膛,躺在人温暖的被窝里了。 “月是故乡明,该是寂寞的时候。” 薛思温热的掌心轻轻覆盖住这竹编的身躯。 薛闻笛复杂的情绪愈发强烈起来,他急切地想要表达,却毫无章法。 他问:“师父,我能和你说说话吗?” “嗯。” “你困不困?” “不困。” 月色被困于那小小的一方窗户外,薛闻笛好像也被这温暖的怀抱困住,不得脱身。 他问:“师父,你都不教师弟们术法的吗?” “既修剑道,仙道之法就需要放一放,不然学得太杂,反而会是拖累。” “可我看傅师弟勤奋刻苦,品性极佳,多学一点,并无坏处。” “勤奋有余,悟性不足,暂且不论。” “他年纪还小,多加指点,定成大器。” “他已经十九岁了,再过四个月,就是及冠之年。” 薛思沉了声,“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能御剑在封山大阵里转圈了。” 薛闻笛不语。 半晌,他又问:“那施未师弟呢?我看他挺有悟性。” “不如傅及刻苦,心性难定,难承大业。” 薛闻笛皱起眉头:“那曹师弟和张师弟呢?” “十七岁的年纪,贪玩了些,以后再说吧。” 薛闻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我要教他们的岂不是很多?” “你将来要继承为师衣钵,为我锁春谷承天脉,继仙道。现在正好长长眼光,免得日后被骗了去。” 薛闻笛一时语塞。 薛思又道:“剑道与仙道虽说根源相近,但终归不同。传道授业,也需因人而异,不是把会的都塞给他,就是在教徒弟。明白吗,小楼?” “是,徒儿明白了。” 薛闻笛说着说着,不知是这被窝太暖和,还是说累了,就又打起了呵欠。正要闭眼,忽然又挣扎着要爬起来,薛思还有点奇怪,就松了手:“怎么了?” “男男授受不亲!” 薛闻笛面红耳赤,一骨碌滚下来床,掉回了自己的地方,小被蒙住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闷声装睡。 “那是师父流氓了,向你道歉。” 薛思说得极诚恳,“原谅师父,好吗?” 薛闻笛哪招架得住?他瓮声瓮气地回答着:“是我不好。” 是我不该有这样多余的心思。 这月色如水,着实恼人啊。 但是更恼人的还在后边。 那几个被薛思罚了去厨房劈柴的几个师弟,并没有放弃对薛闻笛的探究。尤其是施未,在思考了三天三夜,死活想不明白那幽绿色的大雾从何而来之后,他就更是坚定了追根究底的信念。 “不行,那东西太邪乎了,我一定得向师父请教一二。” 施未扔下一捆柴火,叉腰站在厨房门口,从东走到西,再从西走到东,一副抓心挠肝的着急样。 曹若愚拎着一桶刷锅水出来,“哗啦——”倒在地上:“三师兄,你就别cao那个心了,既然师父说他有办法,那肯定不是咱们能掺和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呗!” 傅及也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搭着几条湿抹布:“师父想说自然会说的,我们还是安生几天,等他告诉我们吧。” “师父那天的态度,摆明了敷衍我们。” 施未拧着眉毛,“我就是想不通,师父从来不是个专横武断的人,他怎么瞧见那堆篝火,就说我们放火烧山呢?事出反常必有妖,别是那个阴魂迷了师父的眼!” 此话一出,除却傅及,曹若愚和张何都不约而同竖起了耳朵。 “三师兄,此话怎讲?” “你们没听见吗?那恶鬼在浓雾庇护下,冲我阴森森地笑了好几次,那声音,可贱了!” 施未面目狰狞地添油加醋,夸大其词,本来在竹屋里没事荡着床玩的薛闻笛冷不丁滚了下来,倒插葱似的栽在了地上。 “哪个小东西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薛闻笛起了身,抄起一根小竹签,在地上画了个方位图。 目标指向东南。 薛闻笛沉思片刻,就背上竹签,气势昂扬地出了门。 薛思本在院中给香兰浇水,察觉到他出来,头也没抬,轻声问着:“去哪儿?” “东南。” “那是厨房。” 薛闻笛停下脚步,似乎是迟疑了。 “你那几个师弟估计没有死心。” 薛思抿了下嘴唇,似乎是在笑,“竹签给我,你带上这么个凶器,可不好。” “这怎么是凶器呢?明明是我新做的佩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