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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也饿了,施施然从高台上走下来,坐在桌旁,孔捷尽职尽责地侍菜,先将各菜肴的叩着的盖子打开,拿起汤勺汤碗,预备先舀一碗那道花花绿绿的汤。 就在此时,公主忽然伸手朝着孔捷而来,孔捷下意识避让,公主脸色一撂:“你敢躲!” 孔捷举着汤碗,看着她,迟疑一呼一吸:不敢躲。 终于,公主摸到了他的脸,心满意足地像个轻浮浪子调戏小姑娘,摸完还要感慨:“好嫩啊。” 孔捷:…… 没等孔捷消化完贵人这个举动,贵人紧接着又恶劣地笑了笑,问:“周殷睡过你没有?” 孔捷垂着眼答得很干脆:“没有。” “不可能!” 公主更干脆,还有理有据:“他养着你,什么都不干?不干干嘛要养着你?” 孔捷深呼吸,这个公主也太没有公主的矜持了,他想给她点教训她,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皇帝,这又不是自家的meimei,关他屁事。 但是她这样来回纠缠自己和成国公实在让他厌烦,便抬起目光上上下下看了看这位公主,道:“殿下,聊我与成国公多无趣,咱们要不要聊一聊您与驸马爷?” 公主的脸色登时冷淡起来,哼道:“他有什么好聊的,过几天人便出征回来了。” 孔捷放下汤碗,为她摆好汤匙:“您生病了,没有跟驸马爷提吗?” “生病?”公主扬了扬眉毛,表情是“你在说什么鬼话?” 孔捷神色如常:“您不知道嚒?您生病了,身上长了一颗瘤子。” 公主撑住颧骨,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你知道上一个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的人,现在在哪里嚒?” 孔捷按部就班,又在公主的小碟中夹了块面点,根本没有接这个话头,“小人下面的话您可能不爱听,但您身上的确是长了颗瘤子,这个瘤子它会越长越大,越长越大,过段时间它会把您的身体撑到变形,影响到您日常的坐卧起居,让您手足无措,当然,它很麻烦,你必须要小心地照料,等到它取出来的时候,您还要教它说话,给它打理头发衣服,陪它一起长大。” 孔捷看着公主忽然笑了一下,不疾不徐地说:“恭喜公主殿下,您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公主忽然露出怔忡的神情。 孔捷的灵魂在舞动。 看,还不个小孩子? 孔捷有些高兴,觉得今日的差事圆圆满满。长公主心情不郁找新鲜的人吃饭,估计就是孕早期的情绪起伏,他今日帮她挑破这一层,告诉她这么一桩天大的喜事,她不给自己点赏钱都说不过去吧? 孔捷柔和地看着这个小姑娘,关切地追问:“怎么?你自己的身体你不知道嚒?没有找大夫来看看?” 公主的表情像是僵愣住了,眼睛中出现大片大片的空白,孔捷看不出她心中所想,只是感觉到她从最初的难以置信,到缓缓升出非常浅淡的无措的欣喜,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没说话,左手轻轻抚着自己根本没有显形的小腹,茫然地站起身来,走到壁角,沉思了片刻,紧接着,伸手坚定地抚上墙上挂着的宝剑。 孔捷:…… 公主:“你知道侯爷已经出征几个月了嚒?” 孔捷:“呃……” 屋中忽然陷入了死寂。 孔捷麻了,他不知道,但是他听到了公主提问时心中答复:七个月。 武信侯出征七个月,作为妻子的公主现在怀有两个月的身孕,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不是武信侯的孩子。 公主缓缓抽出剑身,朝着他走过来:“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孔捷四处看了看,没人:孔捷要疯了。 救命啊! 他没想到陪着吃个饭也会吃出掉脑袋的风险!这群贵人们到底怎么回事?身上的秘密一摞一摞的,他走哪都不对,伸脚便踩雷。孔捷自暴自弃道:“公主你杀了我吧。” 说着真原地跪下,把脖子露出来:“您若是不想让这个孩子生下来,现在就杀了我,免得来日我到外面乱说坏了公主清誉。” 公主的思绪被孔捷绕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 孔捷嘴巴不停,表情悲壮:“这孩子若是打算生下来那事情可就多了,最要紧的便是要找一位靠谱嘴严的太医,打点几位关键人物,最重要的是要瞒住武信侯,您不想生下他,那动手吧,黄泉路上我还能和这孩子做个伴,算是尽一份道破他的心意。” 公主看着孔捷,满脸的怀疑:“你想说什么?” 孔捷:“我在说,殿下若是不想要这个孩子,那便杀了我,殿下若是想要这个孩子,那便留我一命。” 公主“呵”了一声,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帮我?可我凭什么信你?” 孔捷知道还差最后一口气,唬住她就是成功,反而垂下眼睛,挺认命的样子:“没什么可凭信的,政治高层联姻,谈感情本就幼稚,世上万千对夫妻,妻子瞒丈夫的本来就不少,您若是觉得我可用,能帮上忙,那我便帮一帮。” 估计是他东扯西扯说得太乱,把公主弄得有些晕乎,她缓缓把兵刃放到桌上,明晃晃的剑刃开着冰冷的锋刃与珍馐同桌,她抚案慢慢坐下,茫然道:“起来吧……先陪我把饭吃了。” 第9章 不见 孔捷蹲在成国公的南院外画圆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