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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放一默。 盒子中,是一枚中有空隙的翠色珠子。 夜色中幽深华丽,好像天下所有的翠都点在了那上面,浮荡着熟悉的气息。 这沉默让周殷不确定了,他看不到唐放的神色,独他自己的心意一腔炙热,托着那盒子,就像是托着自己沉甸甸的感情:“我记得你是要找它的。” 唐放不语,伸手握住那盒子收入掌心,侧头贴了贴他的脖颈。 这个人记得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哪怕已知眼前已是生死相隔,一片漆黑,仍然不顾一切,向他而来,唐放几乎是发着抖地深吸了一口气,把头闷在他宽厚的肩膀之上,哑声答:“对,我是要找它的。” -------------- 庭树不知人去尽, 春来还发旧时华。 多情只有春庭月, 犹为离人护落花。 《应魂》第二卷 ·完。 第三卷 三魂:新年都未有芳华 第69章 规矩 唐放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梦, 梦里他失陷于金戈铁马之中,胯下马蹄急震,手中银枪压手,耳边是一阵阵海浪般的战鼓嘶吼之声,汇成一股滔天的声浪,风沙,白雪,山川,大河,梦中的场景依次变幻,掠过西南奇诡高耸的山地,掠过西北一马平川的沙漠,那场景一时很急,风雨潇潇,江水奔腾,一时很缓,更漏有声,花开雪融,唐放皱眉,感觉到身体中两缕魂魄正在不断地磨合交融,将那些他曾经忘记的过去一帧一帧地掀起…… 是雨声。 不知是真是幻,唐放听见了沙沙的、持续不断的细密的雨声,不急不躁地敲打在窗棂上,卷来一股不知名的凉气,轻柔地拂过他的手臂。 迷迷糊糊间,唐放感觉到一股热源无声地欺了过来,从床脚而入,两条腿分跪在他的身侧,手臂绕过他的后腰,先抓住他的屁股,紧接着,亲吻一个一个地落下,隔着衣服从下至上,从肚脐到胸口,从脖颈到嘴唇……那感觉来得实在来得太快了,唐放的下|身被揉到发麻,情不自禁地仰起头搂住来人的脖子,下意识地就打开了牙关,朦胧中眯缝着眼看了下,果然,会这么钻他被窝的只能是那位周大美人,凌晨暗淡的阴影打在周殷优越深邃的眉弓之上,他闭着眼专注地亲吻自己,满头的青丝披散而下,像是一朵忽然破冰而出的荷花,欲望让他美到了失语。 唐放闭上眼睛,开始脱衣服。 没有前戏,直奔主题,俩人老情侣了,周殷掐自己一把,唐放就知道他要用什么姿势,唐放反弓着要把身上碍事的寝衣弄开,可这样周殷都嫌弃他慢,抵着他的额头把人搂起来,咬着耳朵用他那把已经沙得听不清晰的嗓子说了一句:“子瑰,把腿分开。” “嘤……!” 忽然间,一声非常不相称的嘤嘤呜呜地响了起来,唐放懵了一下,还没做出什么反应,也被周殷弄醒的小孔捷连惊带吓地胡言乱语起来:“公,公爷……殿下,呜……” 那小孩哪里见过这个阵仗,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两条腿就已经被国公的手臂架开,细密灼热的啃咬从脖颈开始,直白露骨地往下落,一时间他的心血全部涌到了脑子,整个人像只虾子一样瞬间烤熟了。 卧……槽…… 意乱情迷的唐放一下子清醒过来,想也不想,直接给周殷来了一脚! 国公被他这一踹踹得猝不及防,虽然不重,但也足够他从“唐放”身上翻坐了下去,昏暗的天光里周殷的青丝散了一床的落花流水,他皱着眉头,显然是有点没明白。 “……怎么?”他不知道唐放这是什么意思,呼吸凌乱地抓住“唐放”的脚踝,还以为他想要用强的,唐放把他的心里话听得分分明明,简直是怕了他了,他俩那点床榻私事不好外道吧,赶紧鲤鱼打挺似的抵住周殷的胸膛,明确拒绝:“别别别,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硬来……”然后急喘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呼吸用力地捋均,正色说:“周殷,我真想跟你做这个的,但是现在咱们这个条件真的不允许。” 周殷茫然。 唐放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跟你说实话吧。” 他无奈道:“现在这具身体里其实不止我一个人,咱们……咱们总不能在别人的车辙里推车吧?” · 周殷感觉自己真的是见了鬼了。 唐放:“我们需要约法三章,第一,不许喊我的名字,只许喊孔捷。” ——这是鬼在人间的基本法,必须要遵守的,周殷喊自己,唐放真的会一不小心应过去。 清晨,两个人在一片混乱的起床后例行梳洗自己。 这寝居之地是按照一人一套洗漱用具安置的,中间隔断着镂空的门罩,另一侧做什么都可以尽收眼底,周殷今日大朝会,衣着要比平日繁琐些,周翁正在帮他打理,唐放这边独他一个,对着镜子编头发,嘴上不停:“第二,你不经我允许不许随便碰我:这个身体它不是我的,你要尊重人家小孩。” 周殷蹙着眉头,这么多年还不曾有过这么不顺的起床气,颇不相信地仰着下颌,目光越过雕花,怀疑是对面又是在搞什么招数戏弄自己。 唐放嘻嘻嘻地笑:“我提醒你注意哦,不要腹诽我,你说什么我都听得到。” 国公才没有被抓包的窘迫,“你的意思是你身体里的孔捷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