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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夜蹙眉,忽然想起什么一样道:“也是。说起来,你们好像除了那次你父亲过寿见过,就没再见过了吧?“ 季寒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唐夜继续道:“那这次琼林宴,你们就能好好见上一面了吧。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他性子最是骄傲,虽然听外面说他回金陵读书这段时间变了不少,但是你还是别太过了。他也不好惹。” 季寒缓缓将酒杯放下,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夜游的人却躲着雨也要看那惊艳绝决的探花郎。季寒朝那人看去,恰好那人的眸光也撞入他的眼里。 一双漂亮得不像话的眼。 清天葳蕤,落下丝缕剪不断、理还乱。 “那我还偏想惹一惹。” * 沈府上热闹非凡,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叶霜雪被近来的喜事给滋润的人也娇嫩了不少,一身的宝蓝色宫裙也丝毫没有输于那些个年轻的官家新妇。 “母亲。” 进来一人礼数尽至,抬起眉眼,是刚刚还在游街的沈约。 叶霜雪笑开了花:“我儿回来了?” 沈约乖巧笑道:“嗯。各位夫人安好。” 一排的官家夫人纷纷笑脸展开,爱不释手地看着眼前的沈约,夸着他的乖巧知礼、年少才高,恨着自己家的小兔崽子怎么没有沈约这样的风华端正。 其中一位墨绿色宫裙的夫人掩着咳,还是仰头笑着问:“我倒是糊涂了,拾得今年可是已经及冠了?” 叶霜雪笑道:“这孩子正是今年及冠呢。快了快了。”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心照不宣地笑开了。其余宫妇只好陪着笑,知道自己心中盘算着为自家孩子打算的事情没了着落了。 沈约道:“孩儿先行退下,母亲和各位夫人好生着,孩儿已经命人去点上暖香,母亲的手便不受那寒冻之苦。” “真是孝顺孩子。”宫妇之中窃窃笑道。 叶霜雪心中甜出了蜜来,应声让他去好生休息。 沈约过厅堂,换了身素色衣裳,披个流云朱色大氅,竟然直直往一处林地走去。 那林子好似一片蓝色的云,雪素压着满树,已然分不清那枝头的到底是树还是花。 他眉目冷清,将一支冰霄花拈下,把玩手中。 虽然夜游京华,虽然有些耿耿于自己竟然不是状元,但是也算是圆满了一些期许。 “山寒天下空,约旧此心同。”沈约喃喃自语道。 自从五年前在寒山遇大水高烧之后,沈约就把所有的事情忘个精光,就连父亲母亲,也只是隐隐有些许印象,但是这两句,在他在金陵静养念书时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每当他想去想这两句话背后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空,就好像是雨落在无边的旷野上,只有嘀哩嘀哩是雨声,之后呢,没有一丝的风物,只有一片空荡荡的白。 他不记得了。 不过,山寒天下空,自然是盛世之景;约旧此心同,说的必然是执念为用罢。 仙人托言,赋予自己开创太平盛世之意。 沈约闭上眼睛,想起那日再春风楼听到的判语: 落京纨绔,火烧书阁,寒山三年静修。 五年前的自己,就像是活在别人口中的一场梦,大梦初醒来,竟然发现自己忘了过往从前,只觉得荒谬无稽。 昨日如死,但曾经的自己,缘何是那个样子的呢? 沈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哂笑了一声,将那冰霄花生生掷在雪地上。 “约哥哥!” 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像婉转的黄莺啼歌,沈约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沈约转过身,温声道:“雪天里的,你怎么出来了?” 少女面容娇柔,双手敛着黄鹅黄色貂裘大氅,笑道:“来看看你做什么呀。” “雪轻,别闹了。”沈约为她系好大氅的带子,“好好回去休息吧,女孩子家家的。” 杨雪轻柔柔一笑,道:“约哥哥,探花了,什么时候娶我?” 沈约无奈地笑道:“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杨雪轻略略一笑,不再端着一幅柔弱姿态:“好吧。我也不想嫁给你,不知道爹娘和伯父伯母想什么,明明知道我是不嫁人,要去游历江湖的。” 沈约无奈道:“行行行,我也不敢娶你这大小姐。对你好吧,就像对着自己meimei别说成亲想到要和你一辈子都可怕;对你不好吧,我会被你哥烦死。” 杨雪轻道:“你不用管那个二愣子。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事,哪里有权来管我呐?” 沈约道:“听昶?” 沈约想起在金陵看到杨听昶的来信上写的事,就有些麻烦。 他,”杨雪轻摇了摇头,“他还是躲着茗哥哥。” 沈约也不知道说什么。 毕竟杨听昶是唯一一个在他记忆中出现的发小,而其他那些,或是情感不深或是印象不深,他竟然死活都想不起来了。 杨听昶和唐茗,又是另外一段事情了。 “约哥哥,”杨雪轻有些担忧道,“你最近怎么了?我觉得你之前一直念书那么狠我就有点想问了,现在科考了,你还是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大家都说你变的乖了,但是我觉得你好像没有以前开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