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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约瞥了一眼那男子,奚盐将一个银锭放在那男子手上,笑盈盈道:“那就劳烦你了。” 那男子有些受宠若惊,温和打量了一下奚盐,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请两位公子随奴家来。” “慢着,”沈约道,“馆主是打算在何处见我二人?” 那男子道:“公子随奴家来便晓得了。” 沈约只好和奚盐跟着那男子,他一面走着,一面摩挲腰间暗放着的那把小小的却锋利无比的匕首。 沈约已经命令外面的人将季寒送他们回住的地方,奚盐虽然年纪小,但是胜在为人机灵,又通晓医术,要是沈约只护着奚盐,还是护的了的。 在马车上,奚盐小小声道:“哥哥,我觉得会有危险。” 沈约微微笑道,摸摸奚盐的头:“阿盐放心,哥哥会保护好你的。” 沈约在金陵五年,除了读书外,因为身体不好因此被沈长耀请了专人去教沈约一些防身功夫,五年下来,沈约虽然并不是个练武天赋异禀的人,但是一些防身术还是非常熟悉的。 奚盐乖巧地点点头:“哥哥,这和酒名先生说的一样。” “什么?”沈约道。 奚盐一本正经道:“兄友弟恭。” 沈约看着奚盐那么认真的表情,竟然被成功逗笑了,不过想想这有些老旧的观点,笑道:“我就不该给你看酒名先生的书。” * 幽静雅致的院子,沿墙也是开着沉静清芬的玉兰,给人的印象却是高雅的。谁能想到,这是陵比第一南风馆南月馆馆主的居住之地。 沈约和奚盐走进来,那引路的人都退下去了。沈约从厅堂往里面走,本来那厅堂还是亮堂的,但是越往里走,光影渐渐短了,到了那馆主的书房,竟然是黯淡的厉害。 那阴影处有一颗明亮的珠子在映盛着光辉,那书桌的那片地才是清晰能见人的 。一个着着白色衣衫的男子在那里执笔练字,那男子全身上下只有袖口是有别的颜色的图案,远远看着像是朱砂色的刺绣,绣的不清晰,看着像个什么器物。 听到动静,那白衣男子抬头道:“你们,便是要找慕音的两位公子?” “正是,”沈约正色道,“不知道阁下可是南月馆馆主?” 白衣男子温和笑笑:“正是,两位请坐。”馆主将遮着窗户的挡板移开,书房瞬间亮堂了十分。 沈约这次看去那馆主的脸,竟然清秀十分,娴静得像是哪家大户人家沉心念书的小少爷,这一点,竟然奚盐有些相像,可是,沈约不会忘记,这人是馆主,是陵比第一南风馆南月馆的馆主。 那男子道:“南月馆正是我的名下。” “馆主,”沈约道,“实不相瞒,我等是为了杜知府暴毙一事而来,我等听闻慕音公子曾深得杜知府喜爱,想着知道些什么,不知道馆主可否告知我等慕音现下所居之地?” 馆主温和道:“慕音已经不隶属南月馆了,我也不知道他人在哪?” 沈约目光落在馆主身后的画上,道:“哦?馆主怎么会连自己在何处都不知道呢?” 眼前的男子面色不变,只是微微一笑:“慕音佩服。” “你说的深受杜笙宠爱的慕音,便是我。” ☆、深渊 “慕音公子,”沈约道,“外人怕是不知,南月馆的馆主,竟然是曾经名满一时的慕音公子。” 慕音面容平和:“不过是个名号,别人眼中的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知道自己是谁。” “那么,”沈约道,“想必慕音公子也知道我们此次的来意吧。” 慕音闻言沉默了半晌,眼里露出一种莫名的酸涩:“你是想问杜笙?” 沈约倒是没想到慕音直接就说出了杜笙的名字,不由地一愣。 这时候,奚盐却上前一步,声音有些发抖:“慕音公子,你的手......?” 沈约这才下意识往慕音的手腕看去。刚刚慕音写字之时灯光昏暗沈约还没有发现,现在亮堂了,慕音手腕上那一抹紫青紫青的痕迹完完全全露了出来,格外狰狞,一看就是被什么东西勒得十分狠了。 慕音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清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交织着悲怆和自嘲的笑:“这位公子年纪还小,怕是不能听这些。” 奚盐摇摇头,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盘旋:“慕音公子,你.......” 慕音叹了一口气,道:“罢了。” 慕音道:“杜笙不好女色,但是喜好南风。我自尊为南月馆馆主,但是在杜笙面前也不过是个玩物。他在床笫之间暴戾无比,且癖好特殊,”他将自己手腕露出来那一截青紫,“和我身上各处的伤痕比起来这不过是九牛一毛。” 沈约道:“慕音馆主,你这倒是受难了。” “受难,”慕音笑笑,只是面色恢复了平静,“我本生得卑贱,这些床笫之事不过是本职工作,没有什么受难的。” 只是有些难过而已。 沈约没有说话。 奚盐闻言眼眶里滚落眼泪,声音竟然都有些抽噎了:“慕音公子,你这伤......让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慕音看奚盐这幅眼中,温柔地用帕子将奚盐的眼泪拭掉:“小公子,这伤已经很久了,怕是不由了,这颜色也已经沉淀下来了,就算是用药也是去不掉了,但是还是谢谢小公子的好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