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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一时之间,谢炀竟未反应过来。 “听说古道坡有好多红蜻蜓……师尊要是喜欢,我们一起去看……” 当时临时起意,没想到江疏雨一直记着。 他的目光顿时柔和了许多:“不是的。师尊要是不说我都要把这事给忘了。” 江疏雨:“那以后……” “师尊,”谢炀打断他,笑着摇摇头,“没有以后了。” 不会有以后了。 以后一定也会叫你失望的…… “师尊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收拾东西了。”不顾江疏雨茫然地神色,谢炀礼貌而客气地冲他点点头。 门关了,他的心门也一同关闭。 谢炀在门后站了好久,直到听见远去的脚步才回到原地。他将头缩进臂弯里,心想这下可好,永远忘不了的除了一个失望透顶的眼神,又多了一个失魂落魄的背影。 待了一会,他起身,开始在一团杂乱之中挑拣自己的东西,脑子里虽然混混沌沌的,却清楚的知道与江疏雨划清界限的重要性。 “不能和师尊有过多的来往,若是……会连累他的……” 刚蹦出这么一个想法,剑中邪祟又笑作了一团: “放心吧,以后跟你师尊,来往的机会还多的是呢。” “什么意思?”谢炀眼神骤然一凛,追问道。 邪祟们道:“你想报仇,输了还好,赢了你师尊就必会来讨你。” “你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弟子,你若叛变,他定要杀你以慰苍生。” “你觉得在江疏雨心里,是你重要呢?还是苍生重要?” 护心之所爱,守心之所愿…… 谢炀想起熔岩洞中江疏雨的选择,拼命摇了摇头,“不,不会的,师尊他其实……很疼我的。” 他当时会选择皇甫厚明明是因为他更弱小,而不是自己多不重要…… “桀桀桀……即使江疏雨不动你,你以为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能动的了凉州城一城之人?小心出师未捷身先死!” 谢炀沉默地将一本书紧攥在手里。 这时,魔剑忽然浮至他的面前,道:“如今你既是剑主,或许我们该帮帮你……” 谢炀猛地抬头,不可置信。 “只要你愿意。” 他当然愿意。 只要能报仇,他甚至愿意触碰凇鸣城乃至整个修界的禁忌。 谢炀还是走了,同来时一样,除了那只傲娇地躲在梅树后面的狸花猫之外,仍旧是孤身一人。 他回头望了眼巍峨迤逦的茫茫雪山,从未觉得有一天长留会离他如此遥远。 不到一个月,人间乃至修界的大街小巷皆传出消息,说江疏雨所遇非君子,现已将其座下弟子谢炀彻底逐出长留。 冀如仇得到消息后匆匆赶往长留山,一进门却见江疏雨正蹲在铅华池旁给他先前送来的那只狸花猫梳理猫毛。 本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举动,可当他发生在江疏雨身上就是会令人感到惊悚。 冀如仇快步走过去,问题像连珠炮似的打在他身上:“你和谢炀怎么了?谁放出去的消息?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疏雨手上动作不停,半晌才淡淡道:“如仇,我做了件错事。” “什么事?”冀如仇追问。 “明知道是人有一天都会离开,可还是禁不住要往山上带……我不会说话,恐是又伤了人家的心了……” 冀如仇一愣,良久叹出口气,屈身在他身旁坐下了。 两人年幼相识,他知道,江疏雨此人最忌离别。 长留山乃众多修仙之地中弟子最少的最少的门派,但不代表早年间江疏雨没有试着收过徒。他喜欢热闹,可人却冷得像块冰,因他修为而来的人往往没待多久又会被吓跑。 久而久之,他不再执着于收徒。灵典大会上别家都是大排长龙,独他这里空无一人,后来要不是凑巧在回城的路上停留了那么片刻,恐怕他直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不,不用恐怕,他就是。 “先前他说要走,我还以为他在说胡话……那个小没良心的,等我碰到他非得揍他一顿,敢情平日里师尊师尊叫的人心烦,都是假的!” 江疏雨手上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但直到冀如仇离开都没再张口。 第六十二章 禁地灵兽 ============================= 叛出长留的消息放出去有一段时日后,江疏雨身边少了个如影随形的小徒弟这事果然就成了人修两界茶余饭后新的谈资,一传十十传百,一时之间几乎人人都在猜测或杜撰其中种种。 有的说谢炀生性顽劣,接近江疏雨本就目的不纯,有的戏说江疏雨喝了雄黄酒露出本相,把那谢炀吓得屁滚尿流……无论如何,人们逐渐已经对这件事深信不疑,而这正好就遂了谢炀的意。 与此同时,凇鸣城禁地,谢炀拿出前些日子就画好的路线图反复一一比对,最终在几条蜿蜒的曲线与勾勾叉叉之间圈定了近前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峦。天光折射下来,有些刺眼,可他一动不动,神色漠然。 “就是这里,”在苦寻了七七四十九天以后,谢炀敲定了他最后的终点,“后山禁地,东西就在这里面。” 关于凇鸣城的后山,三界之中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有一处密林禁地,生长于其中一座山的悬崖之上。禁地因封印其中的禁书而得名,书成何年不知,何人所著更不知,只知其所著修法诡异至极,不通正道,故而在万年前就将之封锁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