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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朔骤然起身,他拧着眉道:“什么?突发中风?口眼歪斜?” 萧澈只点了点头,多余的话一句没有说。 “昨夜父皇吐血传了太医之后,母后并本宫的母妃还有一众后妃皆到乾安殿跪着的,那时父皇不是命她们告退了么?母后好端端的怎么又会半夜到乾安殿侍疾,母后又是从何处弄了什么药来给父皇服了?” 萧澈一言不发,只垂首听着萧朔说话。 萧朔自言自语一般道:“本宫今日晨起才命人到太医院去查过父皇的脉案以及所用药方,未曾见过什么新开的药,母后的药方又在何处。” 萧澈忽的起身,他绕过桌案跪在殿中,又是拱手又是叩头,只道:“皇兄!如今父皇龙体欠安,我等即便是臣子也该查清昨夜父皇到底为何发病。” 萧朔忙扶起萧澈,他几乎不可置信的问道:“九弟是觉得.” 萧澈又叩在地上,他道:“臣弟不敢!只是秦王兄斩首在即,母后同秦王兄母子情谊深厚,这些年母后已将秦王兄视如己出,母亲保护孩子是天性,难保母后一时糊涂!如今乾安殿中已有流言,皇兄监国还请皇兄即刻彻查此事!已还母后清白!” 景和宫,皇后惴惴不安。 昨夜至乾安殿侍疾,李福海端来的药说是太医院开来的方子,要喂皇上服下,齐皇后心中则有自己的计算,她同皇帝夫妻之情原就薄弱,这些年早已经散干净了,喂皇帝服药这事原该是下人做的,只是她一时心急,贪图着皇帝病重时的几分心软,喂了药说了两句好话只盼着皇帝能降旨赦免秦王。 只是皇帝竟然对她所求之事充耳不闻,秦王之死已成必然,皇帝非但充耳不闻反倒抬手打翻了药汤已尽的药碗,齐皇后见其气虚体弱,心中一时狂妄,见软的不行,竟失魂讲出了当年皇帝是如何眼睁睁看着她害死文佳贵妃,又是如何将一盆谋乱的脏水叩到文佳贵妃母家的头上的。 后半夜得知乾安殿突发中风的时候,齐皇后心中竟有几分得意,中风之人必口眼歪斜,行动困难,齐皇后当即命人书了两道假圣旨,一道是赦免秦王的旨意,另外一道,则是废除太子改立秦王的旨意。 如今两道旨意皆在乾安殿中,只等着加盖玉玺便能向天下宣读。 事还未成,齐皇后终究难安。 “皇后娘娘。”素云提着裙摆跑的好不急切。 齐皇后心中原本便是不安,如今瞧见素云这幅急切的模样,心中竟有几分不好的猜测。 宁王府中,沧澜已经走了,慕容靖言一人倚窗,窗户掀了一条小缝,从那缝隙中望出去,能瞧见庭中的梅花。 宁王府的梅花虽然是从安乐侯府中挪过去的,可到底开的不如在安乐侯府的时候,稀稀疏疏的几朵花开在枝丫上,零零落落的,看着没来由的惹人感伤。 “沧澜。”慕容靖言觉得有些冷了,他下意识唤沧澜来关窗,话说出去了才意识到自己竟已将沧澜赶走了。 慕容靖言也没有再唤旁的什么人进来,除却留着沧澜在身边传消息以外,慕容靖言当真已经习惯了沧澜跟在他身边,如今沧澜一走,慕容靖言竟觉得有几分空落落的。 慕容靖言又何其忍心将沧澜赶走,只是沧澜所作所为实在过于冒险大胆,这样的事情再来一遭,他和沧澜只怕也等不到眼看着萧家江山大乱的那一天了。 仍旧倚窗,慕容靖言勾了个满是自嘲的笑,从开始到现在,他身边竟是一个人都不曾留下了,爱他的要命他自己爬到别人的榻上去,日日跟在他身边的原来是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只等着他这边有任何变动便一封飞鸽传书将消息全部传去。 慕容靖言无暇猜测沧澜飞与寒影的消息中都写了什么,左不过是告诉寒影他似乎真的爱上了萧澈,他这颗棋子似乎就要失去意义了。 慕容靖言伸手将窗户推的更开了一些,冷风猝然灌进来,满怀的凉。 站在窗口,慕容靖言的视线焦点虚无的落在远方。 再远也远不过宁王府的门墙。 寒影势必已经得了消息,只是一夜过去他竟毫无动作,慕容靖言深觉自己已经看不透寒影了,他不知道寒影接下来会做什么,城外庄子上也没有消息传来,寒影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 慕容靖言并没有伤怀与寒影对其移情之无所谓,他宁愿寒影无所谓,如果寒影要出手,势必是朝着萧澈来的。 他抬手覆上自己肩上的伤口,这幅身躯到底真如帝都传言一般,病病弱弱,当日挡下的那一刀,虽命中之位不足以要了他的命,可到底伤了元气,慕容靖言不知道寒影朝萧澈下手的时候自己还能不能替萧澈挡一挡。 第46章 城外庄子 萧澈从东宫出来,他此行目的已经达成,在东宫正殿转身时他便抬手拭去了眼角那两滴原本就是硬挤出来的眼泪。 对于病重的皇帝,萧澈心中也只有可怜二字,虽然可怜他,可萧澈仍觉得他是咎由自取,爱他的他要为了这江山舍弃掉,如今在他身边的却都是对他的江山虎视眈眈的,这大概就是命吧,萧澈如是想着。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今日的天算不上晴,云朵飘行速度很快,还有几多乌云浮着,如此瞧来当真叫人压抑。 萧澈走出东宫的时候尚未到午时,金瞳跟在他身后问道:“殿下可要再去大狱中去看看秦王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