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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他俩吃饭,不爱有人在旁伺候。陆雪朝做饭,他就负责在餐桌上给陆雪朝剥壳挑刺。这事已经做惯了。 谢重锦也不嫌这油腻脏手,也不觉替了下人的活降低身份。清疏都能洗手作羹汤,他做这些又算什么? 谢重锦习以为常的事,落在旁人眼里就是:“……” 大为震撼。 他们看得出来,陛下真的不是刻意在秀恩爱,那动作,那语气,都太娴熟自然了,仿佛为皇后殿下剥虾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也因如此,才更加显得有多恩爱。 陆雪朝按住谢重锦要剥虾的手,低声道:“还有人在呢。” 从前是只有两人的时候如此,现下还有那么多人看着,陆雪朝还有些不自在。 他在感情上素来是面皮薄的。得知谢重锦将他们的爱情故事宣扬出去时都会感到羞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照顾,就更别扭了。 谢重锦挑眉,同样压低声音:“有人在,我便不能替你剥了?” 陆雪朝抿唇。 谢重锦笑了声,越看越觉得他可爱,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逗他:“害羞什么呀,耳朵都红了……” 陆雪朝夹了颗丸子就堵住谢重锦的嘴,别过头专心吃饭。 闭嘴吧你,不想听你说话。 谢重锦含着笑把丸子慢慢咬了咽下,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对一桌子人朗声道:“诸位随意。” 众人:“……” 谢谢,虽然还没开吃,已经饱了。 他们就看着陛下与皇后殿下旁若无人地咬耳朵说悄悄话,说得皇后殿下脸红,还给陛下喂食。 他们不如去狗那桌。 帝后一动筷,剩下的人也没了顾忌,纷纷拾起筷子夹菜。 本想着在陛下与皇后殿下面前要矜持点,不能吃太多,也不能太狼吞虎咽,要优雅,要端庄,要斯文。 等饭菜一入口,花颜立刻睁大了眼。 “好吃!这道菜叫什么?” “白玉翡翠。”柳雁声说出这道菜的宫廷菜名,“民间有更通俗的说法,大白菜。” 花颜:“……我当然知道是大白菜,就是没见过这个做法。” 大白菜是很常见的蔬菜,长黎人都将它炒着吃。只是炒完后失了水分,色泽也黄黄的不好看,吃起来味道一般。 这白菜做好后却还颜色鲜嫩,玉白透着翠青,称得上真正的白玉翡翠。拌着白糖,吃起来清脆爽口,脆生生,甜滋滋,吃了还忍不住想再吃。 傅惜年闻言也夹了一筷白菜,放嘴里品了品,惊叹道:“玉露凝霜滴新叶,白菘披上绿罗裙。” 花颜:“探花郎真是文化人。”出口成诗,比他有文化多了。 其他人见傅惜年都作诗夸它,不由好奇心起,也纷纷去夹白菜,吃完都觉得爽脆清甜,赞不绝口。当下也顾不上什么矜持,舍下一桌山珍海味,全去夹白菜。 众人你一筷我一筷,很快就将盘子里的白菜几乎夹完。 赫连奚听得意动,那白菜离他远,筷子握在手里犹豫半晌,终究是没好意思和其他人一样伸手去夹。 长黎的庆功宴,他一个没有功劳的栖凤人坐在这里已经很奇怪了,总不能还去和别人抢。皇后殿下不把他当外人,他却不能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盘子一空,最后一片白菜也被身旁的秦玉龙夹走了。 看来是彻底吃不上了。赫连奚失望地垂眼。 赫连奚埋头扒饭,假装自己对白菜没兴趣。 米饭上突然多了片菜叶,赫连奚一愣,转头就见秦玉龙生硬道:“我不吃菜,你解决掉。” 他对这小皇子没任何好感,实在是看赫连奚眼巴巴望着那盘白菜半天,好几次想抬手又缩回去的样子……挺可怜的。 不就一片白菜,给就给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长黎虐待他呢,一个皇子连口白菜都吃不到。 绝不是他心软了! 赫连奚:“……” 你不吃菜你夹什么?再说了我刚刚还看你吃了两口白菜呢。 他是有骨气的栖凤九皇子,就是饿死,也不会吃秦玉龙施舍的一片白菜! 赫连奚将白菜放进嘴里,发出了和别人一样的夸赞:“真香。” …… 白菜一吃完,众人都感到一阵空虚。 别的菜也好吃,但他们最想念的竟然还是一道简简单单的白菜,简直回味无穷。 “这道鱼的做法也很新颖,切得形状奇特,外脆里嫩,酸甜可口。”沈鹤洲问,“宫里是来了新御厨么?” 他也在宫里生活三年了,知道御膳是什么样的,今天的菜确实普遍味道比往常好,但样式并没有过多创新。唯二第一次见到的菜式,就是那道白菜和这道鱼。 其他人吃了,顿时惊为天人,展开新一轮的抢食大战。 去他的端庄斯文,没有人可以抗拒美食! “鱼竟然还能做出这种味道?” “做这道菜的厨子是哪位?真是捡到宝了。” “这道菜又叫什么?我爹也是个老饕了,尝过大大小小几十种做法的鱼,就是没见过这种。” 陆雪朝道:“这道菜名为松鼠鳜鱼,开刀后加调味腌制,入锅油炸拍粉,浇上糖醋汁可成。” 众人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除了林蝉枝,他们是真没几个会做饭的。就是林蝉枝,也没想到自己种出来的东西能好吃到这份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