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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人又何尝不一样呢。他只不过没挨这雨罢了,他也一样抱着膝靠在床边,只穿了层里衣哪抵得过这春雨夜寒,可这春雨夜寒,又抵不过心头寒。 顾望舒微微抖了抖轻阖的眼皮,他隐约听见屋外执拗坐着的人起了身。才轻轻松口气,舒了握紧的拳,后仰过身子伸直腿瘫坐在地。 可没过一会儿又听得妖走了回来,就贴站在门外,近得连鼻息都听得见,不由得再将身子绷紧。 他听得艾叶站在那犹豫许久,才下定决心似的轻扣几声门,嗓音里带着长时间未进水的沙哑。 “那我走。我把饭菜都放在门外了,你要记得吃。” “别因为我再饿坏身子。” 顾望舒听着他说完话,脚步沉重着走了几步,又转回了来。 听他似是将脸贴在门上,沉声道: “顾望舒,我喜欢你这件事……是真的。我从未骗过你。”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信不信随你,我问心无愧。” --------------------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咱们又有新封面啦~~ 第68章 罪人 窗上遮光的黑纸又因春风肆虐而掀破了块洞,日光从中泄露进来,鸡蛋大小块圆斑,清晨时分刚好投在枕上。 顾望舒草草吃了些饭,填补空了几日的胃,面无表情躺下,再被这块光斑地当当正正刺得两眼发昏,瞳中生疼! 一股无名火登时疯狂涌上心头,事到如今,怎么连块破纸都与自己过不去! 再一想这窗纸当初是谁给他粘的,更是相当烦闷,一个翻身落地,套上鞋靴冲出屋去,跟个失心疯一样将那窗纸通通撕扯下来! 开玩笑,没了他我还活不下去? 窗纸被撕成一片一片,七零八落碎在地上。依旧是有些粘得紧,一块块儿丑陋不堪的,好好一面窗子,叫他撕得像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春光耀眼,没等他撕扯多久,便已经受不住蹲到地上,流泪不止。 不是哭,只是刺痛得流泪而已。 废物…… 废物! 顾望舒狠劲拭着眼泪,用力到几乎是直接碾着瞳仁过去,两眼淤血通红,要生生剜出自己眼睛似的对个无辜眼瞳泄愤! 废物,不是个废物是什么! 连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都做不到! 不就是个妖人吗,只有鬼煞才见不得光,既然如此,便与人形鬼煞有什么区别! 顾望舒蹲在地上埋头流了好久的泪,流到自己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出于伤心,愤怒,还只是单纯被阳光刺中流出来的泪水。 直到最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独自蹲着,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模样。 活像一个遭了负心汉的傻丫头。 凭什么啊?不值得! 他站起身,又回屋去。 再出来时,已经是沐浴过后,一身新袍携香风飒来,一头银发由修长鹤观束得一丝不苟,傲骨挺立踔厉风发,指尖擎着把素白纸伞,脚踩银铃随脚步声悦耳悠远,端得可是个仪态万方的仙人之姿。 若不是几日没合眼的暗色还沉积在一双卧了天枢的朗目星眸下,很难叫人看得出他究竟是经历了怎样心境才重新走出门来的。 此时也才刚过辰时,本就没什么人的总镇府里没了晨练,就更无人走动。连鸦雀都有了心思落地觅食,见人来也没加躲闪。 顾望舒大步踏到顾长卿门前,宋远碰巧才从屋里轻手关了门出来,难掩困意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揉了揉眼,正撞见迎面过来的顾望舒,当即来了精神。 “诶!二师兄!您等会儿!!” 宋远见他直奔大门就去,急忙伸手把人拦下。 顾望舒只微微移了下直视前方的眸子,用余光瞥了眼,没好气的问道:“做什么?” “郎中才刚进去,换药的时间呢,再加上大师兄受的重伤需要静养,您这时候进去,不太好吧?” 宋远这人也是个一根筋的,说话不晓得拐弯抹角,比起顾望舒是个什么身份,他只觉得这两人一见面定是大吵大闹,别的他管不着,当下要照顾好大师兄才是要事。 顾望舒听了,端着他那傲睨姿态转过身来,不以为然的回他:“所以你这是在拦我?” 顾望舒本就生的凌厉一人,此番再如此对自己置之度外的,难免会叫宋远很是不自在,不由捏紧了眉头,扼住心理上对这人的胆怯,道了句:“是……二师兄还是请回吧,这里有我守着就够了。” 顾望舒蓦然阖了眼再睁开,再开口时语气中已经融进了戾气。 “我说我要进去看看顾长卿,麻烦让一让。” 宋远见他毫不讲理的硬从自己身边撞过,活是没把他看在眼里,眼瞧着就要推门而入,顿时也是生了脾气,一把拉住顾望舒举伞的手腕给他止住,怒声道: “二师兄!为人处事有规,以正为本,要有恭敬之心!他是你师兄,他现在需要静养不能打扰,你要守仁义!不可一意孤行!” “呃……!” 话音刚落,宋远竟被顾望舒一手拽住衣领,生生拎了起来!顾望舒捏着他的掌中真气盈盈,威逼感直叫他哽不出话来! “宋远!你不瞎便睁大眼看看,你是在同谁讲仁义礼智,教训谁尊卑有序!顾长卿是我师兄没错,那我呢?我便不是你师兄了?我便不在你之上,我就可以受你训诫,轮得到你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