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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无声的呢喃。 成了交颈的缠绵。 他们紧紧相拥,恨不能将对方嵌入身体、血rou,从此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肃王的发丝在这样的旖旎中乱了,眼神湿润迷蒙,显出了几分绝色风情。 只是不知道还能看几次,还能看多久。 谢太初在他身侧坐着,贪婪瞧了一会儿,才为他拨开发丝,擦拭他嘴角湿润,直到他回过神来。 “我在帐中听见了殿下治罪行刑。”他道。 “可是我太残暴了?”赵渊问他,“是否用了酷刑。” “不。”谢太初摇头,“屠戮同族乃是泼天重罪,凌迟车裂亦不为过。殿下却只是斩首示众。已是仁慈至极,无需自我质疑。” “三十二人斩首,只有一人未曾决断。” “段宝斋?” “是。”赵渊答道,“他虽未曾屠城,父族却已经倒戈,引了朝中刚正之臣死了数十人。苟且之举,令人不耻。可他……我、我不知道应该如何量刑。” “段宝斋弃剑负荆投降……殿下不如听听他如何说?” 谢太初讲完此话,赵渊有些触动,刚想回些什么,边听账外萧绛来报:“殿下,段宝斋已在草场跪候整日,殿下若无决断,我便押他回囚牢。” “他跪了整日?” “正是。” 赵渊安静了一刻,起身对谢太初道:“你说得对。我去去便来。” * 段宝斋还在草场上跪着。 身边众人熟悉的、不熟悉的,都被拉出去问斩,人逐渐少了,血水流淌开,他亦跪在了血中。 他以为自己要有同样的结局。 可是肃王却走了。 没人押他离开,他便只能继续等着。 天色暗了,蚊蝇在草丛中飞舞,又过了许久,他听见了脚步声,有亲卫军举着火把护送肃王而来。 有人停在了他的面前,他抬头去看,是肃王。 以前的赵渊温和柔软,坐在轮椅里,只能抬头看他。如今似乎一切都颠倒了过来,他跪在地上,仰头看向赵渊。 是兄弟,已不是兄弟。 不是仇人,又似仇敌。 ……很奇怪,不过半年光影,他们似乎都变了。 变得陌生,变得疏离。 赵渊问:“你父族临阵倒戈,为求活命,牵连数十清流性命……你又入韩传军队伍,任右参军。是否如此,可还有话要辩驳?” “王爷说的没错。罪臣父亲段至,原本为先太子之师,本主张削藩一说。赵戟谋逆篡位后,为求保命,向逆贼屈膝,供出刚正不阿之人几十,都死在了金水河畔。连汤浩岚都死了。臣为段家嫡子,受父亲荫庇,得到了韩传军右参将一职。背叛了皇族正统,更背叛了结义兄弟。父债子应偿,还请王爷从重发落。” 段宝斋说完这段话重重叩首,然后起身跪坐在地,看着曾经的兄弟,不知道为何便只觉得什么都放下了。 “你想死?”赵渊问他。 “臣不愿死,可若王爷要臣死方可平息恨意,臣愿以死洗刷罪孽。” 他说完这话,泪再忍不住汹涌而出。 赵渊不看他,抬头望月。 夜色中,那些过往的回忆纷至沓来。 曾经的年轻人,喝一壶酒便福灵心至,吟一首诗便伯牙子琪……稚嫩的友谊在这样的大变革前显得滑稽可笑,不堪一击。 梦幻般的心有灵犀,粉碎成了灰烬。 血腥的现实照射在这人生大道上……逼着大家走向各自的方向,残酷之斯,冷漠之斯。 可是幸好,人尚有选择。 有些人选择了绝不回头,如若沈逐。 有些人选择了飞蛾扑火,如若汤浩岚。 有些人选择付出一切重新来过。 赵渊仰头看月道:“我不恨你。与你何干。” 段宝斋一怔,泪水汹涌而出,他哽咽垂泪,虚弱又企盼的说:“王爷若还愿意再、再信臣一次……愿意信臣之心。臣愿活着偿还这一切。” “你是韩传军右参将,你父亲是吏部尚书。我如何信?” “王爷,给臣一把匕首。”段宝斋说。 赵渊对萧绛道:“贺君,给他刀。” 萧绛从腰间拔出匕首,隔断段宝斋紧缚双臂的绳索,待他双手微微回血后,将匕首扔在他眼前。 段宝斋活动了一下手腕,拿起匕首,看向赵渊。 “臣愿自毁一目,以证臣心。” 他扬起匕首毫不犹豫刺向左眼,左眼剧痛顿时漆黑,血和着半凝固的透明液体一起落下眼眶,眼睛干瘪,再无法睁开。 段宝斋做完这一切,只觉得心中压抑逝去,他扔下匕首,叩首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臣毁目断义,从此无父无母,唯王爷马首是瞻!” 赵渊看他,过了半晌转身离开,走时对萧绛说:“给他找大夫疗伤!” 段宝斋又叩首:“多谢王爷!” * 赵渊走到半途,忽觉得眼中酸胀,他抬头看向天空。 月亮与星辰浮现。 落入他的眼中,化作了泪水,洒落衣襟。 第65章 再论道 谢太初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拂晓。 嘈杂声从帐外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