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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不知在洗澡,而宋书乖乖躺在床上,央宋宝贝给自己讲故事。 宋宝贝看着对方塞给自己的带注音童话书,眨了眨眼睛,面无表情、语调毫无波澜念起来—— 他几乎没上过学,只有常叶曾经在家里教过他,所以字认不太全,看见书上有拼音还偷偷松了口气。 宋书被他几句话就念得昏昏欲睡,一篇童话还没听完一页就睡过去了,宋宝贝把书放在他枕头旁边,就回到自己床上。 他在太阳能小台灯的昏暗灯光边上发呆,过了一会忽然从柜子里翻出自己的挎包,又层层叠叠翻出自己的小日记本,整整齐齐撕了一页下来,小心地平整放在桌上。 谢哲说,可以试着追他。 追人,要写情书吧,还要送礼物…… 于是文不知从浴室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就见宋宝贝穿着睡衣蹲在床沿旁边,姿势别扭地趴着写什么,变长的头发乖巧地贴着后颈,露出白皙的脖颈和上面刺眼的纱布,对方脊背单薄,弯曲时脊椎就节节突出。 但是,文不知闻到了那股还没散去的烟味,脸色顿时沉下来,他伸手碰了碰宋宝贝后颈,对方吓了一跳,手下意识挡住面前的本子,瞪圆眼睛茫然转头:“……?” 文不知收回手,尽量用不在乎的语调说:“你后颈的伤怎么样了?” “我那有祛疤的药,明天给你带点。” 宋宝贝就摸摸纱布,不明显地抿唇笑了一下,见他没有其他事情就又转回去继续,一边说:“没关系,快好了。” 文不知顿时有点不高兴:“怎么没关系,那里……算了。” 宋宝贝站起来去柜子里拿其他颜色的笔,察觉到他情绪低落,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了,为什么生气?” “你觉得我不该生气?”宋宝贝不问,文不知说不定也就自己消化了,对方这样不解地问出来,文不知反而更生气了,他抓住对方手,宋宝贝只好停下来看着他。 “我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被人欺负也不告诉我,为什么受伤了也觉得没关系,为什么连药都不愿意接受……” “你把我……”他改口,“你把我们当什么?” “你觉得我不可靠、不能信任是吗。” 宋宝贝被他吼得有点愣,他嘴唇翕动半晌,嗫嚅道:“……不是的。” 无论是不知道真相的周家姐妹,还是冷静的谢哲或者年长包容的宋于鹰,他们对宋宝贝之前的行为给予了宽容。 文不知不一样,他年纪在众人里是最小的,性格外向、重情重义,心里藏不住事。 他撕开那层皮,质问宋宝贝,反而成为逼着对方正视问题的那一个。 宋宝贝不知道如何解释,谢哲说得没错,无论他出发点如何,实际上做的事就是把不信任砸在了其他人面前。 宋书被吵到,翻了个身弄出响动,又睡过去。 文不知下意识闭了嘴,又见宋宝贝脸色苍白、神情低落,意识到自己反应太激烈—— 明明宋于鹰他们还提醒过不能着急,宋宝贝吃软不吃硬,而且对方本身心理压力也很大。 他“呃”了一声,放缓声音,生硬地圆回来:“宝贝不好意思啊,我这几天医务室太忙了,那什么压力有点大,心里烦,一时没控制住脾气。” “我没有怪……” 宋宝贝却忽然轻声说:“对不起。你没错……本来就是我的问题,怪我也可以。” 他做好了被责备被离开的准备,但没有。 所有人都替他着想,不怪他,他反而觉得更难受。 “下次不会这样了。”他勉强想笑一下,声音却有点哽咽,“对不起……我其实很喜欢你们,我只是……” 文不知简直给弄懵了,他从没见过宋宝贝这样,一时手足无措,他用手背去碰对方湿润的眼角:“你别哭……你哭什么,大家也很喜欢你,我们一起在末日里活到了现在,是不是。” 宋宝贝有点不好意思,别扭地侧开头,把眼泪抹掉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哭出来……明明他比文不知大好几岁,还要对方安慰他。 他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文不知松了口气,忽然想起对方说“我其实很喜欢你们”,喉咙发痒,他咳嗽一声,忽然喊:“宝贝。” 宋宝贝疑惑地看他。 他嘴张开,那句“我也很喜欢你”怎么都说不出来,最后憋了半天,干巴巴说:“我那个……呃你刚刚在做什么?” “嗯?”宋宝贝反应了一会,转过头看见床上散落的本子、卡片和各种颜色的笔,忽然想起来自己弄到一半的东西,“……在写东西。” 文不知来了兴趣,凑近点:“你在写什么啊?我可以帮忙啊,我是学校文学社的呢,文笔很不错的,学长们经常让我帮忙写情书什么的。” 宋宝贝听到后面,忍不住问他:“真的?” 文不知见他终于恢复了情绪放下了心中石头,又心虚自己刚把人弄哭,现在正想找个表现机会,当即道:“当然!说吧,你写的什么?” 宋宝贝犹豫一会,委婉道:“我想给谢哲写信。” 信?给谢哲?那不就是…… 文不知表情一僵:“情书?” “……算是吧。”宋宝贝眼神有点飘,问他,“不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