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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背篓中的小狼“嗖”的窜出来,再也不见往日插科打诨、偷jian耍滑的样子,它露出狼王直系血统的凶悍与凌厉,炸着毛发龇着尖牙,眼神阴冷的挡在水时面前,又张口在旷野中长嗥。 几人一听狼嗥,心中慌乱,带头的人却神色一凛,“快,先打死它!” 不料小白狼极敏捷,当下扑到一人头上,抓瞎了他的眼睛,随即施展了狼捕猎的天性,张口往那人咽喉处咬。其余人不管被咬中惨叫那人,一见有空隙,立刻扑向水时。 水时身上颤抖,但他咬着牙,紧握着菜刀,打算死也拉一个垫背的! 那人咧着一口黄牙,朝水时冲过去。路有易子而食,这人又不知道一路抢来多少“两脚羊”来吃。水时大喊一声,呼吸急促的闭眼挥刀。 但刀没砍向实处,却听对面“啊”的惨叫一声,没了动静。水时一睁眼,瞬间呼出一口气,不自觉的,身上放松下来,心里安定了。 一个高大无比的身躯立在身前,他坚实的右臂扼住那人的咽喉,向上一举,那人双脚瞬间离地老高,水时只听“咯啦”一声后,那黄牙的贼人便手脚软软的垂了下来,随即被符离甩出老远。 剩下几人,见状就跑。他们是勘察好了这牛车上只有三个人,非老既少,还有个孕痣很淡的哥儿,这才合计好在此处动手,杀人抢货灭口,他们是干熟了的。 谁能料到,却半路杀出一个这样凶煞的人!他们眼看着这人从林中无声无息的飞跃而出,那样魁硕的身躯看着就吓人,且他面色有异,双目赤金,身上杀气沸腾!只一个照面就扭断了同伙的脖子。 符离暴怒,瞬间扑向几人,只几个抬手之间,这些人鲜血淋漓,但他并不急着杀,而是打算扯掉手脚,折磨致死。要知道,狼群狩猎向来是一击毙命,它们尊重生命,这也是捕食者最后的仁慈。 但符离违反了规则,他微微歪着头,露出寒气森森的尖齿,赤红着眼睛,暴戾的兽性占了上风。 这样的符离让旁边的小狼都有些惧怕,它的嘴上还粘着鲜血,但依旧收拢了利齿,臣服般的背着耳朵,哼哼着躲到了水时身边。 这是水时从未见过的符离,他兽性勃发,磨牙允血,杀人如麻。 但水时踌躇的攥紧了手,依旧小声的在那人背后喊了他的名字。 “符,符离。” “咱们,咱们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35章 水时手中尚且颤抖的握着刀,他瞪眼望着眼前哀嚎又怨毒的流民劫犯,还有远方将将露出些旌旗的城门。 他如同受到了当头喝棒,真实的世界向他撕开了鲜血淋漓的一角,他如今才切实的感受到,这个世界中,不再能以林水时那样的眼光看待人事了,而是作为林水哥儿,艰难的活着,世异时移,再也没有从前了。 符离听到身后那弱兽发出的细微呼唤,一怔,正要将流民胳膊撕下来的手停住了。 他喘着粗气,咬着牙费力的压制心中的杀戮欲望,扔下萎靡在地上已经濒死的人,转身走向水时。 符离不容分说,上前弯腰一把抗起水时,抱住了,抬腿就要走。 水时兀自有些呆愣,小脸上还溅了些人血,此刻被人强硬的裹在怀里,终于回过神。他仰头觑着符离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蹬了蹬腿,又伸手轻轻拍了拍符离坚硬的肩臂,示意地上还躺着的承安。 郑承安没什么大事,头上连血都没流,只是被土块砸的迷糊了,现在已经微微有些知觉。 符离将沉沉的目光投过去,一皱眉,连手都没伸,抬脚勾起承安,一甩就将人踢到不远的牛车上。人“扑通”一声,闷闷的砸扑在车板中间,这一回恰恰将承安摔醒了。 只见他口中“嘶哈”的直疼,等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情况,先是被地上血丝呼啦的流民吓了一跳,复又回头看到有一人抱着水哥儿往林中走去了。 他刚要出声阻拦,却忽然恍悟,那抱人的可不是流民,那样魁伟壮阔的肩背,还有一头独特编起的发辫,一眼就能认出是水哥儿那个受伤的恩人!那想必也是那人赶到,给自己与水哥儿解了围。好家伙,真是吓人!那几个匪盗肢体都不自然的弯折着,必定断了,身上又血淋淋的。 且再细看,水哥儿极依从,静静的伏在那人宽阔的肩膀上,并不作声。两人身后还跌跌拌拌的跟着那个“狗崽子”,眼见就要入林。 可此刻那大汉却脚步一顿,侧耳听水哥儿嘟囔了两句,便停在原处,如同狼顾般,回头看了一眼自己。 承安揉着头恍悟,哦,怕是在等自己了! 他低头看着一地出气多进气少的濒死强盗,眯了眯眼,不再管他们,开始检查起牛车,原本那几个流民强盗是打着直接拉走牛车的主意,所以并未动牛,这一趟的货物也完好的摞在上面。 车夫早已经跑进林子了,想必能够安全。而对地上那些人,他都懒得往城中去告官,叫他们生死由天!免得自己徒惹一身麻烦,倒是惹起那帮流民怨恨。于是,承安径自赶着有些不安的青牛,跟着符离往小道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牛车没离开多久,身后的树丛中,便悉悉索索钻出好些只附近小山上的杂毛狼,他们凶性毕露,朝那几个匪盗低吼而去。 此刻走在小道上的符离耳朵一动,暗金的眼眸光华一闪,又渐渐收揽回那双深深的眸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