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放学也来找jiejie了 第2节
谈迎竟听出前后两个“o”的微妙差别,无聊和失望,都给他诠释出来了。 然而她步伐未停,回到荒草掩映的红色奔驰旁,这片荒地离公路还有一小段距离。 那人没跟过来。 后备箱打开,谈迎拎出装淡水的大号矿泉水瓶,电动花洒懒得装,拧开盖子兜头浇下,顺便扯掉比基尼,潦草冲掉海水析出的盐粒。 然后用浴巾擦干,套上背心裙,换上适合开车的单鞋。 她并非第一次来此地野泳,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耗时寥寥。 关上后备箱门,谈迎却像打开一个惊吓箱,刚才那个人阴魂不散出现在几米之外。 她得赶紧离开。 谈迎把自己关进驾驶座,只要那人不躺到车前,她就有办法摆脱他。 空调运作,车厢渐渐解除闷热。 扶手箱里的手机震动了。 一波接一波,不歇不止,看来是电话—— 猴妹。 谈迎立刻接起阮茜霖的电话。 “喂,在哪?快过来,翠月湾!”阮茜霖不由分说叫道,“我看见老马了!靠了,还带了一个女人去开房!翠月湾哎!一千一晚,靠了,真他爷爷的有钱!” 翠月湾属四星级酒店,但在岛上可称五星级,没人能望其项背。开业即成地标,人人以在那住一晚、办酒席、开会为荣,就连阮茜霖也撺掇谈迎“荣归故里”的第一晚住翠月湾。 谈迎“归”倒是归了,“荣”可差太远,至今没告诉母亲她被炒了。 阮茜霖口中的“老马”早几年欠了——准确说“骗了”——她一万,谈迎两万,骗钱不还,竟然有脸上酒店泡妞。 失业人员“见钱眼开”,立刻叫道:“真的假的?老马什么时候回来了?” “我骗你是大狒狒!你快来,我怕他跑了。” 阮茜霖从小体毛多,青春期对猴妹称呼深恶痛绝,长大释怀后经常自嘲,看来此事假不了。 谈迎留意后视镜,有个奶绿的身影在里边渐渐变大。 翠月湾离此地20分钟的车程,她当机立断道:“盯着点,我马上来。” 谈迎把手机放回扶手箱。 笃笃两声,驾驶座的玻璃窗给敲响。 那个人皱着眼站窗边,淡淡的影子投在谈迎脸上。 谈迎不得不降下一个拳头宽的车窗,吝啬得不让冷气流失似的。 “有事?” 语气不太好。 希望他识趣点。 那道清越的声音说:“jiejie,能不能捎我一下?” 谈迎脑袋闪过落单女人被尾随jian杀抛尸的新闻,警惕道:“你刚才怎么来的?” “跳车。” 对方不正不经,不知光线刺眼还是故意的,眼睛微眯,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谈迎不语,偶然给这男的侧颈一颗汗珠闪了一下。 半晌,他只能在谈迎的冷漠中妥协,“好吧,你到哪都行,半路把我放到人多的地方,我给你三倍车费,好不好?” 软语哀求,骗子拿手项目。 这男的精神状态良好,腰不凸腿不瘸,天黑之前往人多的地方走两个来回都没问题。 谈迎往外甩了甩手。 “?” 他脑袋歪了歪,更添一分莫名的幼稚,疑惑全写脸上。 “让开一点,我把车开出去。” “噢。”这次的音节飘逸许多。 他乖乖让到一边,手背蹭了蹭额角细汗,然后虚扶着腰,像那些体育课上偷懒的学生。 谈迎关上车窗,一鼓作气把奔驰拱回马路,那道奶绿身影也屁颠颠跟上。 周寓骑站在车屁股边,正打算走向副驾,只听油门轰隆,红色奔驰像只大螃蟹似的,跑了。 周寓骑徒然吃了好大一口车屁。 汽油燃烧的味道经久不散,他怔忪片刻,对岛民的印象随着嗅觉异变。 周寓骑眺望奔驰消失的远方,拿手背蹭掉下颌汗珠,狠狠骂了一句:“你大爷的小气鬼,别让我再碰见你!” 第2章 工作日的翠月湾稍显安静,等到周末或长假,又是另一番热闹模样。 谈迎在空旷的大厅寻到人。 阮茜霖嗅嗅她肩头,“你怎么全身一股鱼腥味?” 再看她头发半干,部分不太听话绞成粗细不一的一绺绺,简直跟刚打捞上来似的。 “刚游泳,”谈迎简明扼要道,“老马在哪里?” 阮茜霖无奈耸肩,仰了仰脑袋,“楼上。” 谈迎:“……不知道他具体在哪个房间?” 阮茜霖:“要知道我就不在这里了。” 她们锁定的对象老马曾是初中同窗,在她们刚大学毕业那年说母亲重病,需要筹钱,谈迎和阮茜霖等一票昔日好友解囊相助。结果等马母病逝,她们才恍然,那些钱压根没花到医院,全给他嚯嚯光了。 据说投资了一个什么高回报项目,其实被带进坑里,项目爆雷,颗粒无收。谈迎和阮茜霖成了第二阶梯的受骗人。 此事影响巨大,间接波及谈迎恋情,六年初恋分道扬镳。 老马之所以能借走她那么多钱,跟初恋的人品保证不无关系。小地方人际关系盘根错节,初恋跟老马不仅是开裆裤友情,还一起经历两年军营历练。兄弟情同手足,又不肯丢下谈迎这件“衣服”,于是“衣服”只能长翅膀自己飞了。 谈迎轻咬一口干燥的唇,面目严肃走到前台,前臂横搭在桌沿,像来兴师问罪。 “您好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前台妹子展露热情又青涩的微笑,看得出应该刚走上岗位不久。 谈迎软化几分,回以笑意:“美女,我想找个人,应该是刚刚登记入住的。” 前台说:“好的,请问客人住在哪个房间,需要我帮您联系一下吗?” 谈迎淡咳一声,“我不知道他具体在哪个房间,但是我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证号,你看……” 前台立刻醒悟:“抱歉女士,我们不能随意透露客人的隐私。” 谈迎捋了一绺碍事的散发,重申道:“姓马的,他大概半个小时前登记入住,这人欠了我们的钱,我们不容易堵到他,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出了什么事我自己负责?” 前台难堪重复前头说辞,也许这是她遇到的头一次职业困难。 谈迎又说:“如果有什么相关的公文证明,是不是可以?” 阮茜霖轻轻肘击她侧腰,交换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打断耳语道:“你觉得方sir能帮忙吗?” 谈迎也咕哝:“谁知道,问问先。” 老马踪迹就是一个绰号“方sir”的老同学告知阮茜霖,当年也曾跟他们要好,没有被老马骗钱一是他念了警校,惹不起,二最为重要,他穷。 方sir给阮茜霖发完消息就常规性因公隐匿,只能等他单向联系她们,这玄乎的“公文证明”也只是个精神寄托。 前台的岗前培训做得不错,给了一个圆滑的回复,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谈迎和阮茜霖挨着桌沿一筹莫展。 空调打得足,谈迎披着一头半湿的长发,凉意很快上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当有一道不算陌生的奶绿身影逼近时,她的寒毛快要凉飞了。 “嗨,海边那个——” 这男的后面还有词,只不过目光触及她身旁的人时顷刻咽下。 见鬼了。 谈迎不由蹙眉。 他就是一部藏在暗处的高清摄像头,内存保留她的裸.照底片。每给多看一眼,谈迎就像给重新剥光。 阮茜霖交替看着闺蜜和这个年轻英俊的——男孩或者男人,歪头疑惑:“认识?” “不认识!” “嗯。” 两个人异口同声,只不过一个阴郁,一个松快,心情南辕北辙。 周寓骑接茬道:“你们想找人?欠你们钱了?” 谈迎心里那股拒斥爬到巅峰,这人不但偷看,还偷听,简直道德沦丧。 阮茜霖更迷糊,冲不知名的热心帅哥说:“你有办法?” 谈迎拉过她手,递过一个“别跟他废话”的眼神,说:“我们走。” 周寓骑飞快地说:“姓马吧,刚我进来刚好有个叫老马的开车路过岗亭,跟保安打招呼。” 谈迎白他一眼,寓意很明确:你就瞎扯淡吧。 周寓骑不加阻拦,学她似的侧倚着桌沿,不过比她多了几分懒散颓丧。 “银灰五菱宏光面包车,车牌号**c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