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页
“皇上别急,在下已经昭告天下,腊八便为皇上点上一盏天灯。” “什么意思?”皇帝的表情略微有些怔愣,可是在看到洛无尘含笑的表情时便明白了,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 洛无尘要在腊八点天灯?点他? 皇帝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忽然就朝洛无尘扑了过去。 皇帝的双腿已然萎缩,形容枯槁,这都是洛无尘种在他体内的蛊的功劳,他不再养着那蛊,那蛊便蚕食着皇帝的精神气。 他不做任何便能让皇帝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洛无尘淡淡看着皇帝扑到地上,于言上前将皇帝扶起来,柔声劝道:“将惜着龙体啊皇上。” 这话自从洛无尘进宫,便是洛无尘听得最多的话。 “你们这帮狗贼,狼子野心,洛无尘,枉朕从前那般信任与你……” 说到后面,皇帝便开始咒骂洛无尘,骂他不得好死,骂他死了也得千古骂名。 洛无尘全都微笑以待,他并在在乎死后名声,大仇得报,他才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现今有了江随云,他再无后顾之忧,更不用去想宋皇室没了,这江山该由谁来坐。 洛无尘又吩咐于言别这样苛待皇帝,皇帝现今,好歹也是一国之君。 于言点头应是。 洛无尘出了宫,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飘起了雪,这是这个冬日的第一场雪。 洛无尘站在雪地里,孤身一人,孑然而立,清冷的眸淡淡扫视了一圈这辉煌皇城。 皇城与幼时记忆中的并无多大差别,宫人该如何依旧如何,侍卫该如何还是如何,好似一切都不曾变过。 曾经倒在这皇城中的身影,却在洛无尘的脑子里越来越清晰。 鲜血染红了白雪,所有人的刀尖上都滴着艳红的鲜血。 洛无尘回首望着身后的乾宁殿,曾经这里,是他父皇的寝宫。 于言便看着洛无尘在雪地中站了许久,这才慢慢抬。他一身雪白,除了那一头墨发,几乎与这冰天雪地融为了一体,浑身气息萧条,那一眼,竟让于言产生了一种在看着一缕孤魂的错觉。 洛无尘是步行出宫的,他极少踏足在这宫道上,红墙砖瓦,鳞次栉比,路上侍卫见了他无人不尊他一声国师大人或是丞相大人,洛无尘微笑着看过去,朝他们点头示意,却能感觉到他们视线里隐藏的恐惧与担忧。 他现在变得这么可怕了吗? 洛无尘不经有些疑惑,脚下的步子却是走得越来越坚定。 到得宫门,马车早已侯在那里,赶车的车夫为他挑起车帘,洛无尘上了马车,不由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回去后,洛无尘这一个月都变得深入简出了起来。 就连早朝也让江随云代劳了,对于此,朝中大臣们猜测纷纷。 洛无尘病重的消息就这样不胫而走,很快整个雍国便都知晓洛无尘病重了的消息。 沧州,此地地大物博,一人稳坐于军帐中,看着京都传回来的消息,问一旁的副手,“洛无尘当真病重?” “此事人人皆知,多半不假,而且洛无尘向来病体,早就有传言说他活不过十八岁,而今他已然十九,大人,我们不若,现在起兵?”那人问得小心翼翼。 毕竟一年前被贬被逐,实在非是他所愿,更何况他的外孙跟女儿,都死于洛无尘之手,他又如何能稳坐老宅不闻不问。 他不能让江山就这样毁于宋氏之手。 “不妥,粮草暂缺,若是你们有办法补上短缺的粮草……” 众人皆知这个想法太过天真,澹台卓一直在全国各地收集粮草,暂时根本就没有粮草供他们收集,现今已然入了冬,他们若是再强硬收集,那便是要了百姓的命,届时便是真的民不聊生。 澹台卓的手段也真是高明,粮食只余百姓到下个收获季。 “可若是继续等下去,我们熬不到腊八时节,更何况,大人你就愿意看着洛无尘这等残暴之人再次为君?” 一个宋默成就已经让雍国分裂成了两半,若是再来一个前朝余孽洛无尘,岂不跟从前也无二至? 老者沉默了,最后道:“容我想想。” 他本为文臣,知晓百姓若是没了东西吃会是什么模样。 可最终,还是权势战胜了良心。 殷成行下令,必须在腊八之前收集到足够的粮草,他们要举兵,进京救驾。 雍国子民本就自私,洛无尘之前就已经让他们的粮库见底,现今这殷成行还要他们最后的粮食,不给就抢,抢不到就杀,此行为比洛无尘残虐百倍不止。 雍国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陷入了水深火热中。 洛无尘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真的病重,他像是被养生蛊反噬似的,整日里不住咳血,谁也不见,可时间一久,便就瞒不住了。 青黛他们知道后,立即命人去找洛寒衣回来。 可洛寒衣只要走了,他不主动露面,那是真的寻人无迹,于是就只能将这个消息放出去。 洛无尘不过在国师府待了半个月,人便又瘦了下去。 这期间澹台漭屡次来访,都被洛无尘拒之门外。 他谁都见,就是不见澹台漭,并且像是防什么似的防着澹台漭,澹台漭想过硬闯,可被他爹用军棍揍了一次,说他不成熟,不顾大局,洛无尘都将自己的价值如此压榨了,为什么他就不能体谅一下洛无尘的良苦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