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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漭抿唇沉沉地应了一声。 沈牧亭便又出去了。 沈牧亭一走,洛无尘便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可他依旧忍着没有哼出声来。 澹台漭抱着他道:“痛就喊出来,喊出来好不好?” 洛无尘能听得见这声音,可却回答不出来,他能感觉到澹台漭的肩就在他唇边,他怕自己一张口,就会不自觉地痛得咬下去。 他不忍。 澹台漭恨不能替他去承受。 可这也只是想想,到底这些伤事实上是真的无法转移。 “无尘……”澹台漭只能死死地抱着他,好似这样就能让洛无尘的疼来得轻一点似的。 洛无尘嘴角扬起了一个淡淡的笑,颤着声音憋出了两个字:“无碍。” 这是他活下去的希望,熬过去,他就能好了,只要熬过去,这点痛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门外的青黛他们焦急的来回走,晃得人头昏,就连邵雪月也握紧了旁边白芍的手,紧张得恨不得跟着青黛他们一起踱步。 白芍被他拽得疼了,却也没有吭声,他们这里的所有人,无一不担心着屋里的那个人。 楚陵看向沈牧亭,到底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时间说什么都不合适。 临近天明时,屋里忽然传来一道澹台漭的大喊声。 “洛无尘——” 那一声声嘶力竭,屋外的人齐齐一惊,邵雪月赶在青黛他们之前破门而入,“洛无尘——” 邵雪月一进去就见洛无尘满嘴的血,那血好似怎么都吐不完似的,极其惊悚。 下一刻,邵雪月手中折扇「啪」地一声打开,直接就朝沈牧亭攻了过去。 洛无尘迷蒙见看得这场景,想要开口阻止,却被喉间的一口血堵住,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月烛溟搂着沈牧亭纵身跃至池边,视线冰冷地看向邵雪月。 邵雪月不依不饶,下一刻,一枚银针就扎在了邵雪月的定身xue上。 洛寒衣走过去朝着邵雪月的脑袋上顺手就是一拍,旋即走向洛无尘,伸手为他把脉。 洛无尘的脉象很虚,不解地看向沈牧亭。 “你这么多年给他用了多少药你没数?”沈牧亭的语气带着几分冷意,面上却是言笑晏晏。 洛寒衣自然知晓是药三分毒的道理,更何况,他这些年来给洛无尘却是用过毒药给他镇痛,更别说为了让他活下去,把命吊着,直到他们找到沈牧亭这中间用的药了。 沈牧亭垂眼看向洛寒衣,“他能活到现在,也实属运气了。” 初见洛无尘时,沈牧亭便觉得此人命不久矣,更诧异于他居然还好好活着。 洛寒衣不说话了,洛无尘嘴角的血是乌紫了,好似这一下便将他体内堆积的毒全都逼出来了似的。 “那……” “你不是在把脉?”沈牧亭觉得洛寒衣这神医之名有点虚,他自己都把脉了,还能观不出洛无尘的身子如何? 洛寒衣不敢马虎,认真为洛无尘把着脉,片刻后,他便感觉洛无尘的脉象除了虚了点之外,并无异常。 其他人都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洛寒衣,夜绍溟观着现在形势不对,洛无尘跟澹台漭明显身无寸缕,现今这么多人待在这汤房…… “愣着干什么?全都给我滚出去。”夜绍溟的语气有点重,见邵雪月被定在原地,直接一脚把他踹出了房门。 邵雪月:他一定是捡来的。 等众人都被赶出去后,洛寒衣便让夜绍溟把赤雪叫来。 赤雪「哆哆哆」地迈着腿兴奋地跑进汤房,没等洛寒衣开口,它便自主地飞到浴池上空,把金粉抖了一池子。 众人:沈牧亭觉得这赤雪未免也太灵性了一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想要这么一只鸟儿来玩儿。 谁知道赤雪像是感知到了沈牧亭的想法似的,忽然尖利地吼了起来,“不走,不走,我不走,我生是洛无尘的鸟,死是洛无尘的死鸟。” 沈牧亭:他翻了个白眼扭过头,“一只小畜生,谁稀罕似的。” “小畜生,小畜生,你才小畜生……” 沈牧亭:月烛溟直接指尖一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拣了一颗石子,把赤雪弹进了水里,池中顿时水花四溅。 赤雪在池子里喊「救命」,结果没人鸟它。 洛寒衣观得洛无尘的脉象已然全部正常,只是人还昏迷着,忽然做出了他这辈子都觉得自己不可能做出来的事。 “洛寒衣替洛无尘,多谢沈王君的救命之恩。” 洛寒衣这辈子心高气傲的很,从来不跪任何人,饶是荙楚皇帝,他也不行跪拜之礼,可现在,他就这么做了。 潜意识里,洛无尘便比他自己理解的对他重要得多。 洛寒衣的行为让沈牧亭跟月烛溟都怔愣了一下,双双对视了一眼。 澹台漭也震惊地看着洛寒衣。在他的印象里,洛寒衣这人高傲,对洛无尘几乎不会好言相对,可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洛无尘向沈牧亭下跪。 澹台漭抿紧了唇,洛寒衣都如此凝重,可见他们究竟欠了沈牧亭多大一个情。 沈牧亭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用不着谢我,我可不是白救的。” 他要洛无尘联合他大盛,攻入荙楚,拿下应门三印。 荙楚国力远比外界了解的强盛,不然沈牧亭也不能这么多年借着游玩的借口游走于各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