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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你很想要长生劫对不对?”沈牧亭慢慢站了起来。 洛无尘能清楚的感觉到,沈牧亭现在的状态很不对,他扶着澹台漭,一边杀一边朝沈牧亭的方向靠近,希望能来得及。 “阻止他。”澹台漭忽然开口,强撑着自己站直了身体,就连挥枪也感觉不到他的强撑。 “阿漭……”洛无尘不愿扔下他离开,澹台漭却笑道:“沈牧亭究竟有什么本事,我们知道的都不详尽,可是,沈牧亭若是死在了这里,你觉得月烛溟会如何?” 沈牧亭对月烛溟而言,远比江山来得重要,他心里只有这么一个人,月烛溟就算身为战王,可他跟洛无尘,跟他们都不一样。 他心里没有洛无尘那样的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觉悟。 他活的是自己的一辈子,不是天下人的一辈子。 他——只为沈牧亭而活,而沈牧亭,看似什么都不管,却处处都在为月烛溟考虑。 “去吧!”澹台漭重新提起了枪,突然就将洛无尘举了起来,把他往沈牧亭的方向抛了过去。 抬枪就是一片横扫。 “阿漭!”洛无尘一惊,就见半空数道箭矢朝着沈牧亭射了过去。 洛无尘不得不迎箭而上,挥剑将迎面而来的箭都折断。 可是,就在他将沈牧亭扶起来时,洛无尘看到无数箭矢居然极近距离地对准了他们,就连澹台漭都落入了邵卿之手。 场面忽然安静了下来。 转变不过是在瞬间。 洛无尘的心陡然一紧,扶着沈牧亭的手都不自由自的紧了好几分。 沈牧亭现在面色惨白,左手指尖全是自己的血,他不在乎地在自己雪白的袍子上擦了擦,看向对面领头的邵卿,忽然笑道:“你——不是人吧!” 沈牧亭很清楚邵卿现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看起来像人,可是他身上却到处都透着一股腐烂的气息,就连这么浓重的血腥气都盖不住,不止他,就连那些手拿箭矢的弓箭手,都不能称之为人。 沈牧亭转头看向身后已经变得血红的石壁,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可是张口就是一道鲜血吐了出来。 “阿亭……”洛无尘担忧,他说邵卿不是人,没有任何人反对,邵雪月在不远处攥紧了拳头。 一个人,不可能过了十多年都还是一副十八岁的模样,而且,他是亲眼看到邵卿怎么死的。 楚陵尽管没怎么动,可现在依旧气若游丝,身上的金线就像是虫子一样在他身上爬行,那种感觉,蚀骨般的疼。 可是他却没有说一个字,只是抱着那具衣着华丽的尸体,不动弹。 洛寒衣身上受了很多伤,就连夜绍溟也受伤不轻。 他们现在——是真正的强弩之末。 好在,大盛的援军快到了。 “除了沈牧亭,其他人,一个不留。”荙楚皇帝依旧在发号施令,除了沈牧亭,他眼里没有任何人,就连即将到来的援军,他也好像看不到。 苏荷的笛音猛地休止,整个人都再也站立不住,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可皇帝却看都没看她一眼。 就在此时,楚荀咬了咬牙,放开了那具尸体,朝邵雪月招了招手,示意邵雪月把他扶起来。 可是邵雪月刚动,一只箭就这么射在了他脚边。 楚陵没法,只能自己强撑着站了起来。 他一身破烂红衣,往日的风华再也不见半分,他迈步一步步往荙楚皇帝的方向走过去,一边走一边问:“你说我生来就是罪孽,我想知道,我究竟有何罪?” 幼时他便活在所有人的欺凌之下,任何一个人都能践踏他,哪怕是个洗恭桶的都能对他打骂。 幼时,他以为自己生来便低人一等,是选圣女那一年,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份竟然是荙楚的五皇子。 身为皇子,本该高高在上,却活得猪狗不如,他一直不明白原因为何,就连至今,他也不知自己那满身的罪孽究竟是从何而来。 因为邵家吗?就因为,他母妃姓邵吗? 荙楚皇帝就像是看不见楚陵一样,一个视线都没给他,直接招手:“放箭。” 楚陵腿上挨了一箭,一个踉跄直接扑在了地上,可他依旧抬起了头,看着荙楚皇帝,可荙楚皇帝的视线根本就没有在他身上,而是落在沈牧亭身上。 长生劫是他毕生所求,却永远找不到替代品。 荙楚皇帝身边的太监淡淡的举起了手,无数箭矢就这么朝他他们无情射出。 洛无尘一边为沈牧亭挡箭一边问沈牧亭怎么样,视线不时扫向距离他丈远的澹台漭身上。 澹台漭单膝跪地,撑着长/枪。 像是察觉到了洛无尘的视线,他朝洛无尘扬起了一个微笑。 那一笑,像是初见时,洛无尘看他纵马过街,笑得张扬却放肆,可是里面,却多了几许苦涩。 “阿漭——”洛无尘召来仇轩跟蓼实,把沈牧亭交给了他们,自己纵身掠向澹台漭。 可是半道却被荙楚人拦了回去。 洛无尘他们被包围圈分割成了好几个圈,澹台漭佝偻着身子,不住的挥舞着手中长/枪,到底敌不住荙楚人多势众。 洛无尘每挥下的一剑都有人倒下,可他却好像看不见一样,眼中只有那个满身是血,正在极力往他这边靠的澹台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厉喝声猛地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