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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骁走来,问少女:“还有多远?” 少女低头看耳钉:“还有一段距离,往前,再向右转,他在走廊的最深处。” 沐寒:“我掩护,你去救人。” 顾骁嗯了声,上前去探路。 21:05。 审讯室的隔音效果极佳,远处过道中的枪声大作、惨叫连连,房间里却依然寂静如初。 男人解开年轻人的皮带,稍微用力一扯,宽松的裤子便轻而易举地滑落到了膝间,年轻人笔直的长腿半遮半掩在衣物里,男人看得血脉偾张,正欲揩两把油,大门却传来一声砰地巨响,继而轰然向里倒塌。 男人警铃大作,当即摸向腰间,而尚未等他触到枪套,便是一声突兀的枪响。 眉心爆出血浆,男人浑身一僵,倒在了地上。 顾骁放下枪,沉步走上前。 凌辱的画面映入眼中,顾骁看得眉峰直抽,他迈过男人的尸体,停在了审讯台旁边。 年轻人趴在桌上,一动不动。血液以他的头颅为中心,蔓延四散,汇成一滩乌沉沉的血水,触目惊心,顾骁一脸冷漠,翻过他的身体,要例行公事地探鼻息,动作却倏地滞住。 年轻人的大半张脸上糊满了粘稠的血液,面容模糊到看不真切,顾骁迟疑了下,抬手抚在年轻人的眼眉,轻轻擦拭,而随着血迹的淡去,他的手却好似灌了铅一般,越来越难以控制。 最后,他愣在了原地。 有如遭到闷头一棒,顾骁僵了足足十余秒,而后出神地挪动右手,探到年轻人的鼻间,在感受到气息的刹那,他却好似恍然惊醒似的,猝然偏过了头,眼底尽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的呼吸变得很急促。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光里俨然已是满载仇恨,他重新看向年轻人,右手向下移去,停在了年轻人的喉间,以掐扼的手势,按了上去。 虎口在不断收紧。 顾骁静静地望着那年轻人,看他清澈秀气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削薄红润的唇,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地似曾相识,以至于顾骁每多看一眼,眼中的杀意就会浅淡一些,最后悉数消失殆尽—— 唯余不可名状的悲伤。 贴在大动脉的拇指变得无比沉重,年轻人的脉搏不绝如缕,衰弱到好像下一秒就会停止,这样微弱的生命迹象仿佛一座千钧大山,牢牢地抵在顾骁的手上,让他承重不堪、不住颤抖。 不知不觉间,右手的力度松了。 顾骁怔忡地后退半步,双眼已是通红。 枪声传到了审讯室的门外,酣战的沐寒大声催促道:“顶不住了!要走了!快啊!” 顾骁眼中的游离逐渐消失,他回过神,仓促上前,帮年轻人穿好裤子,利落地将人扛到肩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年轻人的脸。 要离开时,顾骁忽然刹步。 他低头望向那男人的尸体,朝下一瞥,眼瞳中登时闪过冰冷的愤怒,他抬起枪,从上而下地扫射过男人的尸体,血rou躯体在顷刻间千穿百孔,枪声稍顿,顾骁微眯起眼睛,又对准那鼓鼓囊囊的地方,补了一梭子弹,才转身离开。 过道拥趸,反叛军严阵以待,漆黑的枪口全部对准岔路,只需一声令下,便将火力全开。 沐寒靠在墙后,和顾骁人手拎了扇刚刚卸下来的铁门作盾,还在轻松地和少女聊天:“冲出去以后,你害怕的话就抱紧我,可千万别喊,震着我耳朵会影响我发挥,手抖就不好了。” 少女埋在他的肩背,紧张得心脏狂跳,她担忧地问:“外面这么多人,我们还能出去吗?” 沐寒笑道:“把眼睛闭上,等会儿就出去了。” 少女偷偷瞄了眼沐寒的侧脸,没有说话。 顾骁用绳索将昏迷的年轻人缚在背上,然后拉开烟雾弹的吊环,向过道里扔去。 反叛军反应过激,齐刷刷地开枪,子弹在墙壁上打出一片飞扬的粉尘,缭绕的烟雾四起,不多片刻便已遍布视野,窄小的过道中伸手不见五指,顾骁又扔了两颗烟雾弹,随即换了手雷。 砰砰巨响,将反叛军的阵型撕开裂口。 顾骁和沐寒一左一右,冲出岔路,枪焰有如怒喷的火舌,向敌军席卷而去,迎面飞来的子弹铺天盖地,打在铁门上,嘈嘈切切。 顾骁握着铁门的门把手,手臂被震得发麻,绷起的肌rou线条悍利而紧实,他侧过头,与沐寒互换眼色,二人同时放下枪支,快步跑向反叛军! 打在铁门上的子弹迸溅乱弹,士兵们被撞得颠三倒四,场面混乱到底,顾骁单手拉开烟雾弹的吊环,随跑随扔,将敌方的阵型彻底扰乱,眨眼间拐角到了面前,他撇了破烂不堪的铁门,敏捷地闪过横来的子弹,闪身躲进墙后。 沐寒紧跟,二人朝着离开的方向跑去。 少女按捺不住激动,尖叫道:“太帅了!” “那必须的,帅就对了。”沐寒笑盈盈地应过她,问顾骁,“子弹还剩多少?” 顾骁掂了下枪:“不多,够出去的。” 沐寒:“问题不大,余清会接应我们。” 沐寒始终觉得,虽然他与余清分别是两个雇佣兵团的团长,但他们的基佬情谊情比天坚,余清是不论如何都不会置他于不顾的。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一路上他都没有看到余清的人影,甚至在爆破处,也没有看到他们的军用卡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