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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司远想要拖延时间,可在当下这样危急的时分,他根本无法镇静下来,思来想去,最后说出的话很是语无伦次,“为什么……你这么执着要杀了我?” 叶铭:“我说过了,因为你该死。” 司远:“不,他们没有那么恨我……只有你。” 叶铭闻言,忽而笑了起来:“你说错了,他们不是不恨你,只是没有那么恨你,因为他们没有亲自接触你做过的事情,但我不一样。这么多天以来,我埋伏在研究院附近,每天都能看到成批送离的攻毒试剂,每一支试剂都是数十人的性命,都要经过你的双手……” 叶铭说着,拉上了枪栓,枪口抵在司远的眉心,他话锋一转,音量也低了下来:“更不用说,你的雇佣兵朋友差点害死我,你还用针扎过我……如果不是你们,任务早就完成了,也不会死那么多人……” 沉甸甸的金属抵在额头,让司远如坠万丈深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那从骨髓最深处、源源不断冒出的凉意,快要将他冻僵、让他发抖,他想要说话,可咽喉却变得无比闭塞,话音哽住,噎得他难以呼吸,直到他听到清脆的上膛音,他才颤着声线,挤出一个单薄的、沙哑走音到根本听不真切的字眼:“不……” 紧接着,司远听到了一声枪响。 砰—— 刹那间,全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下来。 司远的大脑一片空白,在这一刻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感官知觉。短短几秒之内,他已然是满头冷汗,他怔忡地睁开眼,却看到面前叶铭的眉心赫然多了一枚血洞。 叶铭趔趄半步,撑不住向司远扑来。 司远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然而想象之中的重量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只轻柔抚上额头的手。 沐寒单膝跪在司远面前,双眼微微泛红。 绝望与希望骤然切换,司远处在极大的情绪波动里迟迟没有缓解,他愣愣望着沐寒,眼瞳中呼之欲出着无助与彷徨,那模样让沐寒感到万分苦涩,却又有那么丝缕不可述说的柔软,犹如心间有什么地方遭到触动,他忍不住轻哄道:“没事了,司远……没事了……” 沐寒从叶铭的尸体上摸出钥匙,为司远解开锁,要搀扶他站起来,可司远的双腿却不论如何都提不起力,伴随着眼前发黑,他浑身都开始不甚明显地发抖,那是紧张过度、饥饿疲惫到了极点的后遗症,沐寒索性用外套裹住司远,将人打横抱起来,向外走去。 转角处遇到匆匆赶来的封尧和顾骁,是时司远已经半昏半睡了过去,封尧见司远脸上毫无血色、瘦得脱形,当即慌乱起来,焦灼地问:“没事吧?” 沐寒迟疑地摇了下头:“现在是睡着了。” 散进研究院里寻找司远的士兵们还没有回来,沐寒怕司远出事,不敢耽误,遂找顾骁帮忙:“你带个队。” 顾骁会意点头,沐寒便带着司远先回了驻扎地。 士兵陆续归来,顾骁和封尧带队原路返回,快要离开时,他们迎面遇上了一小队人马,对方穿着蛇人军装,封尧定睛一看,队伍中的领头者竟然是巴赫。 敌我双方同时戒备,情形一时剑拔弩张。 巴赫只带了几名亲卫,势单力薄,这是绝佳的抓捕机会,帝国的士兵跃跃欲试,却碍于纪律,不得不向顾骁请示。顾骁默许,打了个手势,士兵们领令,举起攻毒试剂的喷枪,将巴赫等人包围起来。 遭到围堵,亲卫第一反应是保护好巴赫,巴赫却不慌不忙,他只望着封尧,脸上浮现出难以克制的焦急,封尧看着他的神情,莫名地产生了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巴赫问:“封尧,你怎么在这?” 这熟络的语气让封尧很是尴尬,他面露警惕,并没有应答。帝国的士兵纷纷向封尧投去疑惑的目光,又去看临时指挥顾骁,顾骁摆了下手,示意按兵不动。 所有人手中的枪都已上膛,过道的气氛无比紧绷,好似下一秒就要子弹横飞,在这阵扣人心弦的安静里,巴赫忽然道:“封尧,亦博士要不行了。” 封尧一怔:“你说什么?” 巴赫:“事发突然,我这边太忙,没能抽出人手去保护他,我让他自己先走,没想到在路上……” 封尧急忙道:“他怎么了?!” “遭到了炸弹波及,人已经送去抢救了……”巴赫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哀伤已经让封尧知道了他想说的话,封尧神色骤变,巴赫又道,“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正要去看,我知道你们刚吵过架,但……算了。” 这个消息有如晴天霹雳,让封尧无法接受,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亦慎没能抢救回来,他将错过的是和亦慎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而他们也将带着争吵与隔阂,永远地天人两别。封尧想去看看,这是他作为亦慎唯一的亲人的义务,与他们是否有分歧无关,但他又不敢擅做决定,所以他看向了顾骁,顾骁眉峰紧蹙,却没有表态。 “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看看,我保证送你安全离开。”巴赫认真地说,“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接通医院那边的通讯,让你先见见他。” 这算是很有诚意的办法,封尧想同意,顾骁却拦下了他,对巴赫说:“看可以,你过来。” 亲卫抗议:“别欺人太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