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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公主貌美,官中觊觎的郎君数不胜数,高娘子这是尤嫌他家大人的对手敌还不够多么? 孟勤战兢问道:“大人,我们眼下,先回府吗?” 陆靖挥袖,躬身上了马车,“先去裴家,讨张请帖来。” ———— 外头秋日暖阳,天幕大盛。 马车徐徐而至,轱辘声转瞬滚至高府,阿照正星眸半寐,窝在车厢的一角打盹,外头传来夏诗的声音:“主子到了。” 小姑娘揉了揉眼眸,踩过矮凳,下了马车,若非是姨母做东设宴,她还真不爱出来见人。 园内,女眷们有的手摇团扇说笑,有的提笔俯身在桌案上作诗。 阿照一踏进园子,在场的女眷纷纷敛衽行礼,她微屈膝还礼后,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高柳音拉过她的手,含笑款款:“来得这样迟,定是睡懒了。” 阿照颔首:“姨母别笑我。” 她今日梳了个朝云髻,上着茶红色暗花纹束腰衫,下着素白色锦裙,手上拿着柄梨花子规团扇,人群中一眼望去,便是最惹眼的存在。 沈四娘笑着上前道:“我方才新做了一首诗,还请公主指教一二。” 阿照被她拉着,目光往桌上一投,有礼客套地赞了几句。 场上再度热闹起来,阿照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话,须臾,高柳音走近道:“公主,凉亭上备了您爱吃的糕点。” 阿照点首,便随着高柳音朝园子西面的亭台而去,两人落座,婢女们自也上了茶点,只是上的是三份。 阿照眨了眨羽睫,面上几分狐疑,“姨母,是有旁的人要来吗?” 她话音一落地,周旭昌便缓步朝这处而来,他恭谨板正地朝阿照揖礼,“公主安。” 阿照稍福了福身,“周大人怎会在此?” 虽高柳音也是请了各家郎君的,可到底男女外防,女眷与男席是隔开的。 高柳音满脸笑容,站起身道:“过两日便是孙老夫人寿诞,周大人的墨宝在京中最是有名,我便劳他帮我写了幅字,到时候再依样画葫芦绣到福被上。” 周旭昌身旁的随从连忙将一卷轴递了过来,高柳音接过,忙请人坐下。 三人简单寒暄了两句,高柳音府中的婢女山前禀事,那模样很是焦急。 高柳音连忙起身,“公主和周大人稍坐片刻,我去去便来。” 阿照先头还以为发生了何事,一双眸蕴起几分紧张:“姨母,可需我帮忙?” 高柳音一把将人摁回了石凳上,又将手上的卷轴塞到她怀中,“公主替我好好瞧瞧,这字可有差的?瞧好了,这便是帮忙了。” 说完,高柳音脚底抹油,人转身便走了。 阿照手里抱着字,好半晌才堪堪想明白,姨母这是要做媒不成? 周旭昌眼眸微抬,望了她一眼,见她纳闷木然,又忙偏过视线,生怕逾礼,“公主且瞧瞧,这字是否有不妥之处,若有,我好改了。” 他语气如常,一派朗朗君子,看起来并无旁的意思。 眼前的郎君好言好语,又生得堂堂相貌,加上幼时那点交情,阿照自是不好驳了他的面,打开卷轴,细细端详。 高府大门处,裴正被陆靖拉着来了这诗集,他看着穿着自己衣袍的陆靖,面色幽怨:“你这是哪根筋不对,一回京连身上的甲胄都来不及回府换,巴巴来这做什么?” 陆靖也不与他多话,跟上赶着似的,递了他裴家的帖,掀袍进了高府。 他面色平淡如常,礼数周全地快速应对那群前来寒暄的人,才一会的功夫,便将眼前的人打发走了。 裴正见他视线直直地四下探寻,也跟着他看,这一看正好瞧见不远处的凉亭上的一双壁影。 男人眉目一沉,跟旁人欠了他多少钱似的,裴正更从他面上品出几分幽怨,活像被负心汉抛弃的怨夫。 亭上的小姑娘举着画,笑靥粉腮,陆靖一走近,便听见她眉眼微弯,开口赞:“周大人的字笔墨逸韵高致,如人一般玉树清隽。” “是么?不知我可否有幸一观?” 亭上俩人听见这话,一应将视线投向陆靖那处,阿照这一抬眸,正好对上男人漆黑的眸。 她身子微滞,恍神间想起,这人好似今日回朝。 面对眼前这不速之客,周旭昌便显得应对自如,他起身行礼,“陆将军怎的会来?” 陆靖回礼,“得空便来了。” 这话,诚然是在敷衍。 一旁的裴正听了,都要替他臊脸。 裴正视线落在阿照身上,揖礼道:“公主身子可好些了?” 阿照也跟着站起身,“托裴大人的福,吃了药,养了几月,现下已大好。” 裴正摆了摆手:“举手之劳。” 话落,又瞥了陆靖一眼,今日这情形,傻子都看出来了,到底陆靖有几分薄面在,他出言道:“这事不谢我,是陆将军开的口。” 阿照闻言,装不在意地瞟了男人一眼,又道:“虽是陆将军开的口,可人是裴大人请来的,还是得谢裴大人才是。” 裴正害了一声,朝陆靖挤眉弄眼,诚如在道:这可不是我不帮你,是公主不愿领你的情。 陆靖却跟没看见似的,一门心思都放在小姑娘身上,眼下可是秋日了,竟还穿得这样单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