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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照闻言,倒不觉得出奇,放下手中的车幔:“他立下的功足抵十个侯府爵位了。” 夏诗将脸贴过去,笑道:“公主说得是,陆将军真是大魏最年轻的将军了。” 阿照听出了她话外的意思,急得拍了她的手臂一下。 夏诗又道:“眼下还早,集市怕是开不齐全,不如先到宅子里看一眼,自打陛下赐下那宅子,公主还未去瞧过呢。” 阿照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马车听在了宅子前,她提裙上了台阶,夏诗忽地掩着小腹说肚子疼,见她满头大汗,一脸急色。 阿照忙道:“你快些去罢,我自己转转。” 等她入了宅子,当即愣住。 碧瓦朱甍,气派非凡,这哪里像是一个还未建造好的半成品。 园子实在大得很,她心间一跳,似有什么预感一般,一路穿过曲廊,往主院而去。 刚踏进院内,果真瞧见了数日不见的人。 陆靖一袭月白色锦袍,负手站在院中,挺拔的身姿与青竹一般傲立。 他朝她伸出手:“阿照,过来。” 第六十七章 允了 见陆靖立在院中, 阿照半撩起裙摆,朝他小跑而去,脚步有些匆急。 最见不得她摔的人, 皱眉道:“你慢些。” 昔日在邕州, 小姑娘摔过一回,膝盖都磕破了,那骇人的情形,他至今想起来都要心悸三分。 阿照眉眼弯弯:“你今日没有公务吗?怎的在这里?” 这些日子陆靖忙得脚不沾地,两人最近一次相见还是在宫中, 彼时两人匆匆行过礼, 便各自离去了。 “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他熟稔地解下外氅披到她身上,又将手中揣着的小暖炉交到她手中。 今日不算是最冷的,可总归是初冬了,她一路小跑过来,脸上被风刮得有几分绯红。 阿照愣了愣,微微颔首看着他,他抬手曲指刮过她的高挺的琼鼻。 她低下头, 咬着红唇作思索状,忽地心头微动, 涌上一股莫名的欢愉。 阿照仰起脸看他, 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好似,是我生辰……” 原先到了这个时候,底下的丫鬟都会提醒她一二的,今年倒是无人提及, 想起方才夏诗的借口, 她一下子想明白, 定都是陆靖的事先交代过。 她抬眼嗔目:“陆将军究竟收买了多少人?” 男人眼底夹杂零星的笑意, 一手握着她的纤腰,一手替她将几绺鬓发挽到了耳后,“哪有收买,不过提了一句,公主今日可有什么想做的事?” 阿照转了转眼珠,起了为难他的心思,“我想看世上最绚丽的花。” 两人正小声耳语,院子里竟下起了雪,雪花纷扬,簌簌而落。 她抬头,伸出掌心去盛雪:“下雪了。” 他握住她的手:“小心手凉,先进屋。” 陆靖揽着人往屋里走,雪花稀落,砸了他满肩,而阿照被他拢在怀里,倒是半片雪花都没沾上。 两人进了屋内,她一抬眸见六扇飞鸟纹屏风挡在门楹后,陆靖未停下,揽着她越过那道屏风进屋。 映入眼帘的是,雕花镂空的绮窗,黄梨木的桌案,上头还摆着汝窑瓷瓶,插着一株含苞待放的梅竹,里侧是象牙榻几,右侧是菱镜梳妆台,最底下铺着细绒毯。 四下宽敞,陈设华丽。 阿照视线环顾着,愣了愣,她的公主府,她还没来得布置,这屋内却齐全得不似新屋,且哪哪皆按照她的喜好来。 室内正烧着炉子,叫人觉得身上的暖烘烘,她抬眼看陆靖,“这些都是你布置的吗?” 陆靖掩唇咳了两声,竟难得的耳根子泛红,不自然地问出一句:“你喜欢么?” 她打量着屋内,走到梳妆台前,上头摆着小娘子用的胭脂香膏,随手打开匣屉,里头装着不少的头面珠翠,再往下一开,一概是耳铛环镯等首饰。 “这些……你都是哪来的?”也未免太多了些,她平日里哪用得了这些,原先她屋里那些首饰金银都让她换了军火,接济前线去了,这屋子里的比她现下屋里的首饰多了三倍还不止。 男人眼神飘忽,面不改色道:“前些日子一时得空,顺道去买的。” 一时、顺道。 这满屋子精心的布置叫他一句话就打发了,可见不是嘴甜的。 阿照唇边带笑,心口熨烫开来,“陆将军的俸禄看起来倒是不低,这算是生辰礼么?” 方才的话她虽未回答,可一双水眸亮堂堂的望着屋内,想来应是极喜欢的。 他也跟着低声一笑,“我的俸禄往后都归公主。” 这话着实是带了些别的意思,阿照憋着笑,“那我可不敢要。” 她看着这些物件,脑海浮现男人在首饰阁,斟酌挑选,绞尽脑汁的模样,心口似浇了糖一般,“我以后要住在这吗?” 陆靖轻“嗯”了一声,“我随公主一起。” 她回眸看他,“你不是有将军府?” 他的府邸还是魏元帝赐的,自也是奢华的,来同她挤一处做什么。 见她没反应过来,陆靖无奈一笑:“怕你不肯跟我住。” 大魏的公主出嫁,一般也是随夫君住在夫家的,除非是寒门子弟,实在没法了,才会入赘公主府。 阿照微微一怔,红着脸道:“我可没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