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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姝看着一整箱的首饰,第一次真切体会到,哥哥确实做官了。 还是结交了权贵的高官。她生出一种惶恐,以后也不能和哥哥像从前一样亲近了。 李令俞还在灯下补画,和李姝闲谈:“等过些日子搬家了,阿姝就能有自己的书房,到时候喜欢的书、字画,统统都可以摆出来。” “那哥哥呢?”,李姝急着问。 “我?我还是照旧,多了几个往来的同僚,多了上门求字画的人,无甚变化。外书房往来人杂,不适合你们几个呆了。咱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家里的女儿也都金贵着呢。” 李姝握着一支紫玉的钗皱眉想,这也太过于华贵了。 李令俞并不管这些,阿符和她商量新房布局修葺的事。她将整个前院和后院开了两道门,她独居后院,前院左右开侧门,方便女眷们出去。 这几日匠人们正在按照她的设计,正在装地暖。 烧不出琉璃,就不能装玻璃窗,她就将一排书房改成落地窗,做成日式的推拉木窗。起码夏日能彻底拉开,挂上竹帘。 阿符一个人忙不过,她给了钱让他自己看着安排吧。 阿符做事有章法,那边家里的仆人都准备好了。 陈侯生辰,原本她和陈侯没有交集,是不会邀请她的,但是因为求画,陈侯生辰宴,她也被邀请了,但是因她要去北宫当值,并无空暇,她就让李忠去送了画。 等进了北宫,蔡真却问:“郎君没有去陈侯府上贺寿吗?” 李令俞:“今日要在殿里当值,寻一些书,所以没去。” 蔡真跟着她进了藏书殿,见她流利爬上梯架,仰头看着她从上面抱了几本书下来,才接着说:“今日蔡督事和苏督事都去陈侯府上送寿礼去了。圣人极宠爱这个弟弟,每年生辰,圣人都会让两位督事一同去送礼。” 李令俞心说,这就叫极疼爱? 那一母同胞的庐阳王呢?他心里是否愧疚过?如今对陈侯亲如兄弟,恩宠不断,是否会想起曾经的亲弟弟和自己的儿子? 遂安抚蔡真:“不用着急,等再过几年,就轮到你出去祝寿了。” 她抱着书进了自己办公室,开始抄书,却不知她那一幅写实的人物群像油画,成了寿宴上的焦点。陈世子早上收了李忠送来的礼,就立刻让人打开,当时书房里已经聚集了一群人,陈侯坐在上首笑呵呵和人说:“这么大的人了,整日胡闹,又说是求了一幅画做生辰礼。” 几个相熟的宗室老王爷恭维道,世子纯孝云云。 待陈润辅拆了外层的麻布,一副典型的西式人物景色跃然而出。 陈侯坐在最中间,两手随意放在膝上,姿态从容和旁边的儿子交谈,陈留王侧身,裴虞在后,人物之间主次有别,十分和谐。 在座的都很难形容这样露骨逼真写实的画法,甚至不远处回廊下浇花的园丁,虽然栩栩几笔,也十分生动。 此画立刻被挂在书房的正堂,凡事进来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谁也没想到,这场寿宴,最有名的居然是没有到场的李令俞。 李令俞抄书一直到下午,送礼的蔡荃回来见她坐在殿里抄书,诧异问:“小李大人今日怎么没有去陈侯府上?” 李令俞:“早晨记起给圣人写的青词还没有完成,万不敢耽搁。” 蔡荃失笑:“只要不催,就不当紧,大人过于谨慎了。” 李令俞笑笑,没接话。 蔡荃又说:“今日小李大人出尽风头,陈侯极喜欢小李大人的那幅画。” 李令俞:“不敢,陈世子纯孝,特意托裴大人,一同上门求画。” 蔡荃:“怪不得。” 裴虞在画中,却不曾露脸,今日在场的人倒是猜想了很多可能。 蔡荃也是闻所未闻,对那画十分喜爱。 “今日老奴才算是见识了大人的丹青之妙。” 李令俞不想谈起那些,应声:“只是少有人会这样的画法而已,当不起大人这样的称赞。” 蔡荃见他兴致不高,问:“可是前头的官署遇上了麻烦?” 李令俞又说:“倒也没有,近日曹大人告假,所以下官才有时间来北宫当值。” 蔡荃一直知道她是个稳妥的性格,尽管她年纪尚小。听得十分欣慰,便上紫宸殿复命去了。 李令俞特意在找宗族记录,庐阳王,是圣人的最小的弟弟,当年和圣人关系最亲厚,圣人一登基就给他封王封地,他的封地就在江南,地域广阔,可以说是当年最富庶的王爷。河间王游江南就住在他家里。 她正看到关键处,只听见身后耳畔传来声音:“郎君……” 她一个激灵,心都快跳出来。 蔡真没想到她怎么还这么一惊一乍,忙跪下说:“奴该死!” 李令俞闭着眼:“是我该死,我早晚得让你给我吓死。” 蔡真见她也不是真生气,低着头说:“圣人宣郎君觐见。” 李令俞放下书,缓了会儿才问:“说什么事了吗?” 毕竟哪位祖宗可一直不想见她。 蔡真摇头:“这倒是没说。” 她心里叹气,轻声说:“走吧。” 萧雍一身道袍,坐在玄武观内,丹药道士正在炼丹,李令俞瞧了眼,真是浪费好东西。争取早日升仙吧,神仙就爱你们这些不怕死的人。 --